晚餐之后，星终于将自己脏脏的遭到多番嫌弃的衣服换下，套着一件松松垮垮的运动衫敲开了程澈卧室的门。
自从解决完罗浮星核灾变之后，程澈偶尔跟着大家一起玩，晚上回来就恶补自己买到的各种书籍，像是在努力让自己的脑袋不再空空。
“怎么了？”程澈盘腿坐在地毯上面，听到声音后抬起头，用诧异的目光看着星，“需要捡宵夜？”
这时间也不对啊，刚吃完饭还没有半个小时。
星晃晃脑袋，鬼鬼祟祟的左右看看后这才嗖一声钻进房间之中。
灰发少女拍着胸口，虽然有点谨慎，但不多。
她刚想自信转头，却看到了程澈眼中出现的一言难尽的神色。
星：……
星放轻脚步走到地毯旁边，同样坐在地毯上，质问般的目光看着程澈，“你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你用这种眼神看三月七就可以了！”
程澈侧头打了个哈欠，摸过旁边的纸片捏了捏塞进书里当书签，这才好整以暇地看着星，清越犹带着少年气的声音冷漠至极，“你鬼鬼祟祟进来干什么？我可不觉得你是要来和我聊一点不是很健康的东西……”
瞧瞧那做贼心虚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干什么呢！
“我就是……”星表情一僵，犹豫了一下还是努力压低声音嗫嚅道：“我就是想来问问你和刃今天去做什么了，我……”
她不记得很多事情，唯一知道的就是卡芙卡问自己记得什么，然后告诉自己路就在脚下，要努力认真且一往直前的朝前走。
她不记得和卡芙卡的曾经，不记得见过银狼和刃，但是……
现在身边有个程澈，她想问问，也算自己对卡芙卡的关心。
“去捡垃圾吃了。”程澈面无表情，微微探身从桌上拿酒杯。
通透的锤纹玻璃杯中放着一枚小小的星核，充当冰块散发冷意，将杯壁逼出一层薄薄的水雾，甚至整个房间都带着一股凉意。
闻言，星顿时皱起了眉头，哀怨般看着程澈，“你撒谎！”
“啊？”程澈正低头把瓶子里的酒往杯子中倒，迟疑一下才开口，“我吃个星核当零食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捡垃圾吃，也没说错。
星张了张嘴，半晌才回过神来松了口气，“哦，抢星核啊，那没有问题了，不过感觉这次抢星核动静好小。”
没有罗浮动静大。
程澈的赏金都没有涨多少。
从原本的三百万，抢完金库之后加了个零，现在又多了十万信用点的零头。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被当成普通货物的星核而已。”程澈抱着一摞书慢慢整理，将其中夹着的各种纸张翻出来再看一遍，“劫个快递的事情。”
又不是去抢人人都知道的星核，也不是什么盛大的演出。
也就是这个快递被埋的太深了，要不然也就是顺手一偷。
“那……”星迟疑了一下，拍了拍胸口，“我记得卡芙卡好像给我塞了个星核，你要吃吗？”
程澈：…….
“我不吃成精的玩意儿，这得多大的锅才能炖得下你……”程澈眼底闪过一丝嫌弃，继续翻自己面前乱七八糟的书，“没事就出去，打扰我自闭。”
他可是在努力充实自己呢！
看书学习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卡芙卡有受伤吗？”星犹豫了一下，凑到程澈身边压低声音，“我好久没见她了。”
卡芙卡或许会经常在线，但是也不见得理她。
“唯二受伤的，一个是我的脸，一个是我的肩膀。”程澈更心酸了，感觉闲书都要看不进去了。
虽然吃了个星核，但是这一点小零食可不足以补偿他被卡住的痛苦和跳舞丢人的社死。
结果现在这个屑屑的星还在问卡芙卡有没有受伤？
星：……
真惨。
不等星开口安慰，程澈的目光挪了过来，语气平静却话语哀怨，“我这心窝子，可比那数九寒天的冰渣子还冷。”
星：……
牙根陡然出现一抹酸涩，像是牙釉质受损后一口咬在了柠檬上。
酸涩的感觉顺着牙根上移流转，直至骨头，连关节缝隙都在此时忍不住颤栗起来。
星缩着肩膀抖了抖，一双手交叠环抱着自己，脸上的表情诡异扭曲，“啊，好茶。”
不仅茶，还酸。
阴阳怪气的话语配上这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比绥园中面无表情说害怕的程澈还要诡异。
“哦。”程澈应了一声，目光幽幽然看着星，“罢了，你平日里就是这么洒脱，是澈澈我啊小家子气了。”
星：！！！
啊！
更茶了！
灰发少女忙不迭从地毯上爬起来，抱着胳膊原地蹦了蹦，“好了，你就当我没来过，咱们明天早餐时候再见。”
说着，星快步走到卧室门口，拉门。
门板悄悄打开一条缝隙，幽幽的声音再一次从身后传来。
“哎，这是嫌我烦了，也是，我又有什么资格生气————”
话音戛然而止，星快速抓起旁边放着的酒瓶扑过去往程澈嘴里灌，“别说了别说了！再喝茶我晚上要睡不着了！！！”
酒液顺着下巴往下滑，滴滴答答落在衣襟手臂上，脖颈都沾了一片，在光线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程澈似乎是笑了笑，伸手接住酒瓶推开，“我还打算今天不喝醉呢。”
杯子没用了，那还是换瓶吧。
星：……
星茫然歪头，视线落在程澈身上一时怔愣。
成年不久的小乌鸦犹带着一抹少年气，只是平时被那张冷脸压下来看不真切，此时喝了点酒刚刚又被猛灌，下巴沾着亮晶晶的酒水，一双瞳色浅淡的眼睛抬起来水润清澈，全然看不出平时坏心思的模样。
星瞬间脑补出诡异的声音，啊，好凉。
半晌之后，星终于回神，看了一眼程澈后愣愣起身往回走，声音细微难以察觉，“茶……也挺好的。”
在程澈疑惑的目光之中，星步伐缓慢如同短路的史瓦罗，一步步走出屋子，临关门时还不忘回头对着程澈重复一句，“没事，你接着茶，茶叶有益身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