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宁看着这个年纪轻轻就掌握了一城之地势力的公爵大人，忍不住开始思考他在枫丹的这场大变局里面，站在什么样的位置上。
现在的枫丹，实际上已经被分割成了实力对等的三部分。
那维莱特为首的枫丹官方及整个上城区为一部分，以刺玫会为首的下城区灰河及其他散乱城镇为一部分，还有就是这个自成一部分的梅洛彼得堡。
至于我们的水神大人芙宁娜，现在看来只是站在三方势力中间的无用傀儡。
在这三方势力中，刺玫会无疑是最为关心枫丹本身命运的，生于斯长于斯，至死都未必肯背井离乡的，说的就是他们了。
但他们拯救枫丹的愿望最强烈，行动力却又是最低的，毕竟他们在这三方中的势力最为单薄。
枫丹官方行动力很强，但若是没有足够的利益筹码驱动，对于拯救枫丹本身的愿力却反而可能最弱，那些仓惶卷着资产逃离枫丹这艘即将沉没巨轮的富户们便是证明。
而且自己直到现在也看不透那位最高审判官究竟在想什么，明明从各种方面都已经证明大祸迫在眉睫，他却似乎只在乎那位水神大人在做什么。
综上可以看出来，其实真正最有执行力的势力，其实在梅洛彼得堡。
漫长岁月里积攒下来的雄厚家底，再加上思想与行动的高度统一，徐宁相信只要这位公爵大人振臂一呼，梅洛彼得堡就会像上满了发条的机关，瞬间迸发出可以震撼整个枫丹的力量。
所以夜兰问自己的那个答案，其实也变相握在这位公爵大人的手中。
只要他还愿意和枫丹站在一起，再配合上刺玫会的力量，枫丹就必定不会灭亡。
既然他想知道自己的立场，那不如就看看这位公爵大人站在什么立场上问的吧。
“既然承蒙公爵大人如此坦诚垂询，徐宁倒是可以将自己的想法和您分享一二，甚至我还可以为您大胆猜测一下那位名为仆人执行官的想法。”
莱欧斯利将手中茶杯放下，认真地向着这边俯了俯身子，示意徐宁详细说说。
“不如先说我个人的答案吧。”
徐宁点了点自己的酒葫芦，“我从一位纯水精灵的口中，得知我曾经欠下了前任水神大人的一个人情，虽然暂时还不知道怎么还这份人情，但是总体对于枫丹来说，我姑且还是愿意释放我的善意的。”
莱欧斯利将徐宁口中说出的那个“姑且”两字仔细咀嚼了一番，然后问道：“你说这是基于你个人的想法，那么若是从璃月这边来说呢？”
徐宁笑道：“如果那个预言是真的，枫丹官方的态度就是璃月官方的态度。”
莱欧斯利顿时会心地笑了起来。
自救者天救之，自弃者天亦弃之，徐宁说的本就是再明白不过的道理了，由此可推之，只怕至冬也是这样的想法居多。
毕竟直到现在为止，无论是徐宁还是仆人，都没有主动对枫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反而还在各个方面对于枫丹施以援手。
“说来，我也挺想请教公爵大人一个问题。”
莱欧斯利伸手示意徐宁但问无妨。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愚人众之所以将那三小只送到这里来，是因为公爵大人亲自出手将他们在梅洛彼得堡的暗桩全部拔除的缘故吧？而那个时间点，似乎刚好就是我们证明了枫丹人可以溶于水的那件林尼魔术剧团杀人案公审日，公爵大人是因为那个案子得到了什么关键的信息，才会刻意出手的吗？”
莱欧斯利也不隐瞒，“还有什么能比我们枫丹人可以溶于水这个信息更关键？我委托克洛琳德将整个案件的卷宗都复刻了一本给我，在得到你找到的那些佐证后，我亲自出堡，在附近的大海里面游了一圈，然后回来这里的时候，发现我的身体变得微微发红……”
徐宁明白莱欧斯利说的身体发红是什么。
枫丹人在接触到原始胎海之水后，整个身体会在一瞬间变得通红，那应该是纯水在将血肉同化和混合，然后血肉完全被纯水同化完成，变成清水的颜色。
莱欧斯利进入海中遨游，身体微微发红，自然是因为原始胎海之水已经开始混入了枫丹水系，只是浓度还是很低，到不了融化人体的地步。
“本来发现了这个情况，我是想迅速给枫丹官方那边拉响警报的，但是随即发生的一件事却让我改变了主意。”
正在默默喝酒听着的徐宁手一顿，这也正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也正是这个问题让他不能确定这位公爵大人的立场。
那就是明明已经证实了预言的可能性，居于水下的梅洛彼得堡应该是最着急的，但是莱欧斯利却依旧愿意好整以暇地陪着愚人众，不紧不慢地玩着什么渗透游戏，似乎对未来可能到来的灾难浑不在意一样。
不知道是谁让这位公爵大人改变了态度。
“就是某一天我日常巡查时发现，原始胎海之水的浓度突然变得低了，这为我又争取了许多时间，可以用来慢慢探寻至冬和璃月到此的真实目的……”
徐宁捏着葫芦一阵无语，这个锅……貌似也得自己背。
自己在露景泉将那些纯水精灵收入尘隐洞天的时候，自然也将裹挟着他们的原始胎海之水给吞掉了一部分，当时甚至露景泉都断流了片刻，难怪公爵都能感觉出来浓度变低了。
“……不过由于愚人众一直以来的探查方向，都是想要知道我这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根本不符合我想要让他们帮忙的目的，所以我基本是只要发现他们侦查的方向错了，就会将他们拔除掉……”
这得让空给林尼小兄妹们传个信儿了，很明显他们的搜查方向就是在向着这位公爵的逆鳞前进，只怕很快也会被清除掉了。
“……但是那个公子执行官不一样，他走对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