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遭,两人快速确认了关系。
要说有什么变化也没有,除了他们再无旁人知道,近身伺候的也只能从两人不同寻常地气氛中嗅到一丝微弱变化。
比如,太子殿下每日都要去媚姑娘的宫殿许多次。
早朝后马不停蹄地中宫赶去与姑娘用早膳。
午膳后也待在姑娘院中饮茶写字未离开,有时还让何总管搬了一摞一摞的折子来,就坐在那海棠树下时不时翻阅几下,其他时间都是抬眸看向一旁与侍女踢着毽子的媚姑娘。
待姑娘偶尔察觉笑眼弯弯的扭头瞧过去时。
殿下却一脸神色平静的埋首继续翻看手中折子,好似先前目光痴痴盯着少女发呆的那幕是别人看花了眼。
整整一天。
一直待到天色昏暗与姑娘用过晚膳后方才离开。
侍女们只觉得两人相处又疑又怪,但主子的事情哪是她们能开口过问的,于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当作无事发生。
只苦了娇娇明明表明了心迹却不能当众亲密。
一连两三天都没有搂搂抱抱。
这日,她受不住,实在想他想的紧,尽管每日都见面,可在娇娇这里没有亲亲抱抱的行为那与表白前没有两样。
用过午膳,她趁他不留神偷偷跑到偏门溜了出去。
快到东宫门口才遣了玉霜将一早写好的信纸递给他。
发现她不见了的夙墨渊面色如常,不过心口却又慌又惶,就在他快要忍不住起身问侍女她的去向时及时来了信。
迫不及待打开信纸看到的就是这五个字。
[ 落雪园一见 ]
那日后,他竟从未再去过落雪园了。
夙墨渊眸色微深,起身平静的循着少女方位快步赶去。
落雪园门口,侍女太监止步。
一入园,他急色匆匆的步子不再克制。
直到一如前几日那样瞧见她鲜活的明媚身影才缓了些。
少女窈窕身段坐在秋千架上,逶迤裙摆随着她的晃动在风中翩翩飞舞,髻间的精致血玉桃花簪如她一样美得耀眼。
那裸露出来的香娇玉颈又白又晃眼,看着没有一丝瑕疵,比雪玉凝脂还滑嫩,未施粉黛却难掩绝色的倾城容貌,此刻正笑意吟吟的看着他神态平静地一步一步走来。
啧,娇娇就瞧不得他那禁欲模样。
想着,她抬起纤纤玉指轻轻一扯。
身上外罩着长裙的漂亮里绒红衣顺着肩头往下滑。
白得透亮的圆润香肩就这样乍然出现在男人眼帘。
“相公~ 人~家~美~吗?”
少女犹如狐狸精转世的魅音勾着转儿萦绕耳边。
受到蛊惑的夙墨渊怔了脚步,整个人恰好走到她面前,两人的距离不过四五步远,足以让他瞧清楚少女眉眼间的妩媚神态。
她红唇轻扬,唇色娇艳欲滴,欲诱的人一亲芳泽。
一颦一动都散发着撩拨他心弦的味道。
夙墨渊暗了眸,无声拢了拢指节,喉结轻轻滑动,高大身躯没让她失望的朝着她情不自已走了几步,面色平静。
“嗯。”
男人低低的嗓音被凉风吹到了少女耳中。
“哼!”娇娇轻哼,手指一抬将外衣重重扯了回去,阴阳怪气的娇声开口:“才不信,要是真的呀,有个某人怎么能忍得住这么多天,男人呐,果然得到就不放在心里了~”
“.........”
夙墨渊动了动唇,看着她没说话。
半晌,他伸出手,温声:“孤错了。”
娇娇瞥了眼,停下荡着的秋千,不动,只仰脸看他,语气矜持又傲气道:“嗯哼是吗,错哪了?”
“明日开始,我会将人都屏退些距离。”
这几日他虽日日去找她,但院子里伺候的侍女太监是不曾退下的,他有所顾忌,若两人日日独处于她不好。
即使在外人眼里她已经算作是她的人,可他们从未在人前过分亲密,传得无非是她得他看重住在东宫,仅此而已。
若他对她日日都举止亲昵,传得就是另一个版本了。
哪怕东宫未经他允许没人敢将消息传出去。
那他也不会因一时兴愉让她被众太监侍女们心底看轻。
见他没说到自己暗示上,娇娇气呼呼的瞪他一眼,冷哼,起身,动作潇洒利落的甩袖离去,头也不回,小跑着,裙摆在大步摇曳下旋出一个又一个旋来。
少女烟纱披帛从身前毫不留恋的擦过去。
夙墨渊顿时心抽痛,眼一沉,想也不想的迈步追过去。
听到脚步声,娇娇加快了速度,上了湖面长廊,才行几步,突然脚下踢到了什么硬邦邦的物件,她一个踉跄。
眼看要往前面朝下的摔去,腕上一紧,一股重重的力道把她拉住后拽,她再一次被某人英雄救美扯进了怀里。
“.....放开!”
娇娇沉默两秒,赌气的挣扎。
夙墨渊垂眼,充耳不闻的收拢了禁锢她娇躯的力道。
他墨眸深沉,目光黯淡无奈,眉心轻轻蹙了蹙,软着清雅温冽的嗓音,妥协:“你说,都听你的。”
他还是害怕看到她背对着他离开的模样。
怕了,依了,不敢了。
在他怀中低头藏了脸的娇娇闻言勾勾唇,再抬头却瞬间变成了一脸无理取闹的神色,两只手置于他胸膛前推了推。
“哼,你是堂堂一国的太子殿下,我不过是一无家可归的无名孤女,哪敢让你听我的啊,放开,我要出宫!”
夙墨渊胸口随着她的话传来一阵一阵的酸涩刺痛。
“孤不准。”
他低头,埋首在少女玉颈一侧,不太熟练的学她软着语调哄道:“不准走,是我错了,我不该故作君子,不该保持距离,我想与你一起....抱你.....亲`你,我想,很想很想.....”
后面的话他说的犹豫又迟疑,说完以后整个耳朵根都浮起了一层绯红。
娇娇清晰感觉到挨着脖子肌肤的他的脸庞十分滚烫。
她抬了眼,也瞧见了他耳朵上的霞粉。
那一抹浓郁的羞色在男人冷白的皮肤上面格外明显。
娇娇忍着笑,眼眸弯弯,偏语气还是不依不饶。
“说得好听,怎么不见你做?莫不是我拿不出手?还是那日在梅林你应下与我在一起只是幌子,你对我根本就不是心悦之情,单单是感恩十年前罢!是还是不是?回答我!”
“不是。”
男人未曾犹豫就哑声否认了。
生怕再由她想下去会冒出其他冤枉他的想法。
夙墨渊搂紧她身子,抬了脸庞,痴情克制的目光落在她眉眼,眸色清泽,看着她,默声后再度启唇:
“我不是君子,但也做不出未经准许就对你做孟浪的事,你并非拿不出手,在孤这,你千般万般好,我心悦你,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唯有你一人能牵动我心神。”
他的话不曾作假,这几日她在身旁时他总会不由自主的频频出神,唯有抬眼可见的距离才能令他心安,想离她近些,再近些,每每夜间回到梦澜殿他睁眼闭眼都在想她。
看着她时他回想了许多先前被无意识忽略的想法,再度细细舍起才发现,自她出现那一日开始他就变了。
变得比从前更想她,也更想见她。
脑袋里总挥之不去她的音容。
一切有迹可循。
他记得,是三月前开始的。
“真的吗?”
娇娇心口甜滋滋,面上不显,轻撇嘴,不高兴的抬手一下下戳着他嘟囔道:“谁说我不许,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唔......”
话音刚一落下,男人惊为神姿的脸就瞬间放大。
轻轻的热吻像是落入了软绵云层里。
娇娇还没反应过来,他微凉湿润的舌尖就滑入了口腔,腰上横着的手臂牢牢箍住她身子,后脑勺也随之覆上他的掌心,这是一种霸道占有欲极强的接吻姿势。
两人密无缝隙的抱贴着,唇舌互相交缠卷绕到一起。
娇娇在他侵入口中那一刻就浑身瘫软失力了。
他轻轻舔舐吸吮,她控制不住沦陷。
随着吻离开唇往下巴蔓延,娇娇闭眼仰着脸大口喘息,玉颈传来浅浅疼痛,她无意识地吟了声,那软软糯糯的短促音像烈性毒药,令夙墨渊一下就失了理智般变得癫狂起来。
许是吻技不过关,又许是吻得太爱怜太轻盈。
少女有些发痒的缩了缩脖子,下一秒,男人带着热意的大手就掐住了她的动作,吻犹如得了仙人传承似的自顾自落下,引得怀里的人儿身子断断续续地发着抖似痒似愉。
“阿渊......阿渊....”
“相公~”
娇娇无知觉的攥紧了他束起的发丝,口中低语喃喃唤着他,“嗯.停`停......停一下..”
她没出息,他一碰就想的紧。
然而,第一次解锁新地盘的某人好似没有听到。
覆在她后脑勺的手掌已经本能滑到了她肩头,脑子里浮现出刚才看到的那一眼白,待回过神,少女圆润的香肩再次映入眼帘。
“娇娇。”
他轻唤,随后情难以自抑的吻了上去。
温热的吻密密麻麻,宛若品尝食物的啄木鸟,一下一下吻着,留恋不舍,唇在那一处反复徘徊,留下一串串浅痕。
直到狠狠咬破舌尖才找回凋零破碎的理智。
理智回笼的一瞬,他迅速将眼底那一抹玉白掩了上去。
夙墨渊垂着头,眸色如黑渊,整张脸贴在她耳旁无声闭着眼,只有胸口起伏着的粗重低喘音显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娇娇的情绪也泛着阵阵波澜。
全身上下像有蚂蚁在轻轻啃咬着一样不好受。
“你`你怎么....”她终于是害羞了。
脸蛋红红的含着羞,手指无意识地抓着他发丝扯了扯。
抱了好半晌,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夙墨渊平静了心绪,抬了头,垂眸看着她,漆黑狭长的墨眸里情谷欠下沉,嗓音暗哑,充满沙哑又温冽的磁性。
“试过了,不准吗?晚了。”
“.......”
娇娇耳朵同他一样红得滴血。
“以后还要保持距离吗?”她瞪他一眼,凶巴巴的又拽了拽他发丝,这一扯,男人束着的发终是挺不住松散了些。
她眼瞳略扩,便颇为心虚的收回手挂在他肩膀上。
夙墨渊却不在意她的小动作,目光痴迷,一直看着她。
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蓦然问:
“想做皇后吗?孤的皇后。”
娇娇惊了一下睁着水灵灵的媚眼看他。
没第一时间听到回答,就在他心口忐忑时,少女眼神转瞬亮了起来,蹂躏过的红唇扬了笑意“皇后啊?我还没做过皇后呢!什么时候?”
她只演过皇上登基后早死的白月光皇后。
现实中做皇后还是第一回。
夙墨渊根本没料到她会这么回答自己。
他一愣神,眼中的克制与侵略微妙糅合到一起,似是要透过她的眼眸深深瞧进她心底最深处去,她没说谎话安慰自己,她是真的愿意嫁给他为妻。
她应答了,可他却又沉默了。
“怎么啦?”娇娇多敏感,察觉到他情绪的不对就问出了口:“你不想娶我?还是你现在有什么难言之隐?”
据她了解,如今南陵只剩下他一位皇子。
按理来说他的太子之位已经不可能再有变化了。
他为什么还迟疑犹豫。
难不成让他难以开口的是他想要后宫三千佳丽??
见少女眼中渐露怀疑,不知在想什么于他不利的事情。
夙墨渊长臂一拢,将欲要拉开距离的人儿按回怀里,垂着眸,眸光深沉又炙热的直视她:“你若愿嫁,我择日便拿来圣旨聘娶你,往后一生一世一双人,除了你再无她人。”
终究是心中的渴望胜过了仅存的不忍。
他是个自私的,只要能拥有她,哪怕短暂的也无憾了。
娇娇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却没看出一丝不对劲来。
“考虑一下。”
她矜持的哼了哼,垂下一只手,扯了扯腰间紧致滚烫的手臂,未曾撼动分毫,她便戳着他胸口,身子扭动挣扎。
“再不放开我就咬你了。”
他身上实在热得很。
“......”
夙墨渊依旧未动,幽暗墨眸不受威胁的睨着她,无声纵容她的行为,只是眼底的那一抹暗色随着她扭动渐渐加深。
“别动。”
他磁哑的嗓音x欲十足,“你说过的。”
?
娇娇一动不敢动的抬眼与他对视。
夙墨渊低头靠近,脸庞有几分旖旎的艳色,声线撩人:“十年前,你说过你会是我未来的娘子。”
他平静阐述的声音里含着浓浓偏执。
仔细想想,她确实说过这话。
娇娇眼神微闪,再没话赖掉了。
她也没想不嫁,只是想故意晾一晾惩罚一下他,谁知道他竟这般计较这般认真,她哪还忍心继续故作矜持说考虑。
未曾再听到少女出声反驳。
夙墨渊当她默认了。
“孤会让...皇上下旨赐婚你我,彼时,寻个良辰吉日,名正言顺,风风光光的迎娶你做东宫女主人。”
娇娇没问刚刚说的皇后怎么大打折扣变成了太子妃。
就如她没问皇上还未驾崩,为何大逆不道的说要让她做皇后一样,阿渊画的饼和夸下的海口从来都不曾辜负过她。
会与她说也只是在同她提起他心中的打算。
而她只需要静待那一天的到来,其他什么都不用操心。
“好,等你。”
她信他。
话说开了,横在她腰间的手臂一松。
离开他怀里那一刻竟然感到有几分刺骨的寒意袭来。
娇娇缩了缩脖子,刚要后悔出来前为了美脱了披风这件事,念头才出,一件裹着男人清冽松香的厚重氅衣就落在了身上,里面很暖和,是他滚烫炽热的体温。
“往后出门再不准穿得单薄。”
男人低哑的嗓音近在耳畔。
娇娇抬眼望向他,见他没了氅衣穿的也厚实便放下心。
“知道啦。”
她扯了扯他袖口抬手示意他凑近些。
夙墨渊俯低脑袋,少女踮脚,一个温热的香吻印在嘴角,一触即离,短暂而美好。
他暗了眸看她,脑袋里想吻她的那股火焰再度点燃。
“呐,英雄救美的谢礼。”娇娇故意忽略他眼里的侵略,垂眼看向地面,踢了踢害她摔倒的罪魁祸首。
“都怪它害了我....咦?”
少女抱怨的话未说完犹如大发现般猛然停下。
夙墨渊顺着她视线往地面看去。
只见那罪魁祸首竟是一块冻成了冰棍的搓衣板。
“.......”
他微蹙了眉,记忆浮现。
七天前相见那日确实从他手中落下过这么个东西。
娇娇已经踢开了板上的厚厚落雪,看清楚是什么后,她俨然抬眸,仰脸,媚眼一弯,目光亮晶晶的瞧着他。
“搓衣板,你没跪过吧。”
跪?
夙墨渊眸色不解,无声看着她等解答。
然而,解释没等到。
少女已弯腰将那块结了冰的板子提了起来。
随后一脸兴致勃勃的抬头看他,清甜软绵毫无攻击力的嗓音却道:“搓衣板,未来我们家中的家法道具之一。”
少女笑吟吟,板子往他身前一丢。
“现在,你先试试好不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