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那双有些空洞迷茫的眼睛看了他们很长时间才缓缓地移开了视线。
“对……你……你们不是鬼，鬼……鬼在……那间屋子里。”她说着眼神缓缓地转向了旁边的某一间屋子的方向，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惊恐。
裴馨宁和段珩对视了一眼，那门不是锁着的吗？
“我记得那个房间是储存一下资料的地方……”裴馨宁回想着今天前辈们给自己介绍的内容，现在想想，那人提到资料两个字的时候，脸色好像有些奇怪。
段珩听了她的话，神情也变了变，
“那是……标本室。”
裴馨宁觉得在他说完标本室三个字的时候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变冷了许多，然后有些艰难地吐出了一句话：“你们每天跟这些在一个楼工作有没有什么心理压力？”她突然觉得在这里楼里工作的人其实挺不容易。
她对于“标本”这个词还算熟悉，只是并不喜欢这种地方，至于原因，就不用说了。
“我也是因为一次合作进去过一次，这屋子安保设施很好，想要进去可不容易。”
那位婆婆去突然开口道：“那门刚刚明明是开着的，可是现在……”
刚刚开着？
可是这一层楼明明没有人在，那么，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刚刚从窗子里跑掉的那个鬼。
“婆婆，你说你看到鬼了，那个鬼长得什么样子啊？”虽然说让对方回忆自己害怕的事情有些不太好，但有些事总要弄清楚。
“很熟悉的样子……想不起来了。”她说话的速度很慢，又因为之前发生的事情让她产生了巨大的恐惧感，所以逻辑上有些不太对的地方。
很熟悉……却又害怕看到……标本室……
该不会是……
突然，裴馨宁想到了什么，看了段珩一眼，给他使了个眼色，摇了摇头。
显然，段珩也想到了什么，但是看到她的反应也就没有说话。
标本这种东西，或许会禁锢一部分灵魂。若她的猜测是真的，恐怕这位婆婆在标本室里面看到的是她自己！
这并不是说里面放着她的尸体，而是至少有一部分。因为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亡，所以在看到的时候才会觉得自己看到了鬼，而这个鬼自己却无比熟悉。
鬼魂的思维本身就少了许多弯弯绕绕，所以它们的反应通常是自己的第一反应。
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或许跟这有直接的关系。
那么，唯一有些让人疑惑的就是刚刚离开的那个鬼魂和据说刚刚打开过的门了，不过因为没有钥匙，他们暂时也没什么办法。
因为确定这婆婆时间到了应该就会离开，所以裴馨宁只是把她引回了电梯那里，那里至少能够让现在的她平静下来，等时间到了，自行离开吧。
“现在可以走了吧？”
“嗯。”
因为要确定段珩通常的行动轨迹，所以裴馨宁跟着他走完了他从工作室到家的路线，然后才被他送回了学校。
这一条路上在她的印象里并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意外事故，至少电视报道里没有，而她所能看到的一些档案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
“那个未成形的婴灵跟着那位婆婆，或许会知道点儿什么，只是它太小了，想要从它身上得到什么信息基本上不可能。关于那扇门我还是有点儿在意，你每天都要在那栋楼里工作，最近注意一些，最好不要晚上在那里加班得好。”裴馨宁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说道。
她虽然知道那些鬼轻易不敢或者说不愿靠近段珩，但是谁也不能保证没有意外，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今天的事看起来是没什么事情了，但是她总觉得有什么被忽略的地方。
小雨的事情还没什么头绪，又碰到了别的事情。
不过因为她是死神的缘故，奇奇怪怪的事情她也遇到过不少，除了遇到的时候会觉得有些害怕之外，处理起来或者事后回想起来，现在的她已经没什么压力了。
“为什么会有婴灵跟着她？”
“应该是婆婆年轻的时候因为一些原因留下的婴灵吧。它们离开通常要等到原本的阳寿耗尽，而阳寿这个东西或长或短，谁也说不清楚。”
段珩一向对于身边的鬼魂都是漠视的，就算看见了也会当做看不见，他对这些事情一向没什么兴趣，所以也从未想过去了解什么，可是现在的他却突然想要弄清楚一些事情，一些可能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他做事一直都喜欢提前有所准备，无从下手这种感觉他从未体验过，也不想有这种感觉。
跟一位死神走得很近，或许就注定了会经常遇到这类事情。
说到死神……
“你从小就是死神接触这些事情吗？”他突然问道。
“不，因为一些原因才……”被拐骗的，而那个拐骗她的家伙现在不知道在哪里逍遥自在！
话虽这么说，但其实好坏都是相伴相随的，得到与失去同时存在，所以认真来说，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说起来，小时候的我根本分不出来鬼和人的区别，因为这个还被家里人误会过很多次，那个时候我就想着为什么只有我跟别人都不一样呢？就算成为了死神之后，尤其是很多年之后的现在，有时候也会这么想。”她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我也算是天生的阴阳眼啊，如果我从小就有死神的力量的话，说不定现在的我是个很恐怖的存在呢。”
拥有力量却没有足够的理智，想想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那个时候会害怕吗？因为自己跟别人不一样？”他有些试探性地问道。
裴馨宁愣了愣，硬生生地将自己已经到了嘴边的“会”字，咽了下去，而是换了一个比较委婉的说法。“小孩子看到恐怖的东西自然会怕。不过小时候因为不了解二者之间有什么不同，所以不觉得有什么恐怖的就是了。”
她说的是实话，小时候的她并不怕鬼，甚至是个十分胆大的存在。
只是那份大胆其实不是什么好事情，所以才导致了她现在对鬼的恐惧。
段珩听着她的话，心里却默默在想：怕鬼，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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