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齿轮总是惊人的相似。
四九城在憋了一个星期之后，还是爆发了该有的运动。
学生开始大规模冲上大街，耀武扬威中，展现出那不受约束的灰暗的一面。
在某些人看来，形势一片大好。
各地师生进京受到了领导亲切会见，掀起了全国学生进京的大高潮。
在许大茂看来，以王正文、唐凇等干部子女为首的一批老成员正在加速退出历史的舞台，以韩赖青、聂子元等普通家庭为首的新成员开始粉墨登场。
他们的行动和思想要更激进、更猛烈。
不管是谁，都会被上纲上线的言论打倒在地。
反正就是一句话，更乱了。
西苑这边，闶升的伤口还没好利索，不过已经开始工作了。
这段时间他一直寻觅机会，想把审讯资料不经意递交上去，可惜没有好时机。
一个钢笔尖如鲠在喉、如芒在背、如坐针毡。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
划清界限、坚定不移的站队，都是老套路了。
没准在大会上展现这些，还能让他更进一步掌握实权。
许大茂还是窝在西苑，大活插不上手，小活也不用他干，只要上班，他就练练字，享受着难得的闲暇时光。
这日，他的美好生活还是被闶升打扰了。
“大茂啊，关于调查部的事情，有进展了没有？”
“回首长，之前我想从一些冤假错案入手，可惜我职位太低，权限不太够，人家也不给面子。
不过，现在我感觉机会来了。”
“哦，什么机会？”
“外边那群学生啊，我看他们挺有活力的，咱散布一点消息出去，让他们做一些针对性冲击，我想，不用我们动手，他们不死也会脱层皮。”
闶升眼皮直跳，学生里就有他操控的人，只是现在火候还不够。
“你准备散布什么消息？”
“听说他们都是东北过来的，我还听说东北的汉奸集团尤其的多。没准他们就是其中的一员。”
“许大茂，我郑重的警告你，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这话不能乱说！不能随便污蔑我们的同志。”
“首长，真金不怕火炼嘛，炼两下又有什么关系呢！”
许大茂笑道，他的话也可以理解为泼脏水嘛，只要洗洗就行了，算是栽赃陷害里最恶心人的招式了。
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什么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都是扯淡。
“倒是有几分道理，但空口无凭的话还是不要乱说。”
闶升敲了敲桌上的文件，意思很明显，必须有证据。
“首长放心，正好我认识几个人，可以帮忙收集一些资料。”
“嗯，该怎么办你自己看着办，整理好之后先让我看看，至于下一步行动，听我指示。”
“是，那我先去忙了。“
许大茂见闶升不说话，赶忙退出了办公室。
伪造文件嘛，他的专长，没多大难度。
现在问题在于怎么提前把闶石骗过来，他紧接着又把主意打在了闶升媳妇曹少芝身上。
这老太婆是正儿八经的办公室主任，算是许大茂的顶头上司，但干的都是照顾闶升饮食起居的活，过得也非常滋润。
许大茂不打算让她去动手术，太明显。
下午，他就让人准备了一束花和一点小礼物，带着进了曹少芝办公室。
“领导，您忙着呢？”
许大茂见曹少芝在织毛衣，笑道。
“大茂啊，你这是干嘛啊？”
曹少芝没有看花，她那么大年纪，已经不好这一口了。
这一幕，都被许大茂看在眼里。
“领导，人家送了一个香薰给我，说是放屋子里就能香香的，我这一个大男人用这东西不合适，所以就给您拿过来了，看您用得着用不着。”
“香薰？”
“对，就是这个！”
许大茂说着，从小包里，掏出一个铁皮罐头盒，打开了盖子。
“您闻闻，看看喜不喜欢这个味。”
曹少芝看了一眼，放下棒针，瞅了瞅。
“兰花香的，味道还真不错，行，你有心了，放下吧。花就算了，我提醒你一句，这种小资情调千万不能有。”
“是是，以后绝对不会有。那您忙，领导交代了任务，我先回去了。”
“好。”
许大茂一进自己办公室就打开了针孔摄像头。
此时的曹少芝哪还在织毛衣，双手抱着香薰一脸陶醉的模样。
看到她那么喜欢，许大茂就放心了。
这是慢活，还是激素方面的学问，现在的手段，别人想查也查不到。
许大茂给上司送礼，也就不是什么大事。
但警觉的闶升还是趁着曹少芝给他送饭，问了这件事。
“你把那东西拿过来我看看。”
“就一个香薰，有什么好看的？”曹少芝有点不满，但还是回了自己办公室，把桌上的香薰拿了过来。
闶升小心地闻了闻，顿感一阵的兰花味。
“你今天有什么感觉没有？”
“你还别说，有了这东西，整个办公室都香香的，一上午，都感觉神清气爽的，我看你也让许大茂给你弄一个，这样办公也精神。”
“我办公室搞那么香干嘛？”
“谁说一定是香的了，没准还有其他味道呢。”
“嗯，我考虑考虑。”
说着，闶升用笔在罐头盒里挖了一点出来，用纸包了起来交给了欧秘书。
这种操作曹少芝也没在意，都三十多年夫妻了，她知道自己男人要干嘛。
欧秘书会意，带着东西出去，晚上就有了消息。
“领导，已经检测过了，结果都一样，只有蜂蜡、精油和一些香精，没有什么毒素。
据我们调查过了，市面上没有类似产品，不过，在工业园，听人说过，许大茂提出过类似概念的产品，工艺不复杂，专门给女人用的。
另外，据以前给许大茂送礼的人说，在许大茂家里也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是桂花香，他爱人喜欢的味道。
所以很可能是许大茂自己制作而成的。”
“知道了！先这样吧。”
闶升点了点头，但他还是有点怀疑。
如果送礼，许大茂刚到这上班的时候就应该送了，不用等到这个时候送。
防人之心不可无，以他对许大茂的了解来说，肯定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