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没有情绪的慕君攸发怒了，而且是怒发冲冠的程度，一双眼像是烧着两团火球，能把人给烧死。
姜戈心里也烧着火，“我当然知道可西是独一无二的，只不过这件事太蹊跷了不是吗？”
“既然我们已经查到了这么多事，”慕斯年起身说，“我想我们可以去找爷爷问清楚了。”
慕城从姚烨舅舅那儿回来的时候，慕家六个人兄弟都在等着他。
像是已经预料到了他们的出现，慕城脸上并没有多少诧异的神色，显得十分淡然从容。
“爷爷……”姜戈最沉不住气，一口气把心里的疑惑全部问了出来。
紧随其后的是慕钟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今天老爷子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解释。”
“姚烨也就罢了，为什么三十多年前的照片里还有可西？”慕承风握着拳头问，“可西究竟是不是爷爷你的女儿？你该不会从始至终都在欺骗我们吧？”
慕斯年、慕忆南和慕君攸虽然没有说话，但目光都凝视在慕城身上，想要一个说法。
和他们的急躁相比，慕城情绪平缓得多。
宽敞无比的卧室里，光线明亮，他慢悠悠坐在雕琢精致的紫檀太师椅上，手握着扶手。
“哎。”许久，老人长长叹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小年糕他们在调查姚烨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之所以没有阻止，正是因为他早已打算把这件埋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告诉给他们了。
“可西确实不是我的女儿，”慕城说，“她是你们爸爸慕寒武的女儿。”
“爸爸不是一辈子没有结婚吗？他身边也根本没有女人……”
“他有一个青梅竹马，叫‘秦雪’。”
老人提到“秦雪”这个名字，其他人没什么反应，唯独慕斯年整个人的表情都改变了。
他一言不发抿着薄唇，藏在身后的拳头紧握着，额角上溢出细密的汗珠，像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小年糕，你应该听过这个名字吧？”慕城看向慕斯年，“不如由你和大家解释一下，秦雪是谁。”
慕斯年没有回爷爷的话，只觉得心里无比压抑，一双眼暗沉得肃杀。
“慕斯年你怎么啦？”离得最近的慕承风看出慕斯年表情不太对劲儿，疑惑道，“你还好吧？”
其他人这才都纷纷看向此刻整个人阴沉可怖的男子，不明白他突然怎么了。
“喂，哥……”姜戈拉了一下慕斯年的手臂，“你难道和那个秦雪有仇？你见过她？”
看向一旁的慕姜戈，又听他急切地唤了自己几声，慕斯年才终于把心头郁结的心情压抑下去。
他回答说：“只见过照片。”
“照片？什么照片？”
慕钟伦问的是，“既然只见过那女人的照片，你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因为爸爸把她的照片当宝贝一样护着，常常会盯着照片看上一天……小时候我有次好奇拿走了照片，被爸爸直接一耳光扇在地上。
后来我查出照片里的女人叫‘秦雪’，是80年代当红的女星，最红的时候销声匿迹，然后不知所踪，很多人猜测嫁人了，也有人说她病逝了。”
只要想到那张照片，想到“秦雪”这名字，慕斯年就会想到爸爸把自己当成脏东西一样看的眼神。
受到这段童年阴影的影响，他甚至连明星这个职业都变得十分讨厌和厌恶。
慕忆南拍了拍慕斯年的肩膀，没有说话，算是一种安慰了。
“我还以为爸爸最喜欢你，还特别嫉妒你，想不到他竟然打你……”姜戈皱着眉，紧紧握着拳头，“实在是太过分了。”
“阿武对你们确实很过分，”慕城叹气，“但请你们原谅他，小雪死了后，他的心也跟着死了，所以没办法再对其他人投入感情。”
秦雪是慕城年轻时生意上好朋友的女儿，和慕寒武从小一起长大，越大越漂亮，眼眸若盈盈秋水，水灵得像百花仙子似的。
“小雪性格也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心脏不好，医生说过她很有可能活不过三十岁。
就因为这个原因，她一直没接受阿武的求婚。
不过虽然没结婚，却先有了孩子。
医生是不建议小雪生育的，说她有心脏病，分娩很有可能有生命危险，但是小雪执意要生，在事业最当红的阶段突然销声匿迹。”
听爷爷说到这儿，又是一阵叹气，没有继续说，慕承风忍不住追问道：“然后呢？”
“小雪那孩子也是真的倔，怕我们劝她把肚子里的孩子拿掉，她居然一个人躲到了国外去，阿武花了几个月才找到她。”
突然想到可西曾经和自己说过，她妈妈因为生她难产而死，慕忆南猜测，“她生的孩子就是可西？”
“是啊，阿武非常伤心，但因为可西，他把给小雪的爱都转移到了可西的身上。
只是……”
见爷爷说不下去，慕承风问：“只是没想到可西一出生也有心脏病，而且比她妈妈更严重？”
“嗯，”慕城点了点头，“我们请遍了名医，最后听一个心脏科医生说，可西的心脏有先天性缺陷，唯独做心脏移植，才有可能活下去。”
就在大家都沉浸在故事里的时候，之前一直没说话的慕君攸突然想通了一件事，“爷爷，我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收养姚烨了。”
姜戈纳闷，“慕君攸你傻啦？那个谭院长之前不是说了吗？收养姚烨是因为姚烨性格阳光什么的，可以陪可西玩……”
“不对，我当时就觉得这个理由太过牵强了，刚才听了爷爷的话，才突然想到一个更可能的原因，姚烨的心脏和可西的心脏能匹配上。”
慕君攸脸上没有一丁点表情，平静无波地继续说：“如果我没猜错，当年姚烨之所以会死，就是死于心脏移植。”
“不、不可能吧？”姜戈面露惊恐之色，着急看向爷爷，“爷爷，慕君攸他刚才是在胡说吧？你们选中姚烨只是为了让他陪可西玩，对吧？”
慕城眼底染上浓烈的内疚之色，“小柚子没猜错，是的，我们选中姚烨的真正原因是想让他把自己健康的心脏给可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