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郑云烁坐在餐桌边忙工作，苏梦伊躺在沙发上看书。
两人互不打扰，岁月静好。
忙了一会儿，郑云烁起身去厨房冲了两杯蜂蜜柚子茶，把其中一杯放到茶几上。
看到尹清然正在看有关法律的书籍，他开口问：“如果一块地同时卖给了两个人，而且手续盖章都是合法的，其中一个人给了钱却没有拿到使用权，要怎么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怎么，要考试我？”尹清然没有抬头，只不耐烦说，“你们集团不是有金牌律师么，找徐律师咨询去！”
郑云烁也不恼，就直接在沙发旁的地毯上盘腿坐下，约莫着是要促膝长谈的节奏。
但是尹清然并不想说什么，起身就要往卧室走。
她才刚坐起身，就被郑云烁拽着手腕给按在了沙发上，动弹不得。
他低着头，声音也沉闷：“知道现在苏氏集团所在的那块地吗？就位于南城中心公园旁边，位置很好，交通也便利。”
不知道郑云烁今天为何提及了苏氏集团，尹清然预感不是太好的事情，就怔怔看着，点头“嗯”了一声。
“那块地本来是我爸拍下的，已经支付了部分金额。”郑云烁咽了咽喉咙，艰难开口，“但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那块地又以高出两倍的价格转卖给了苏晨阳。这些我爸当年并不知情，就一直认为是苏晨阳从中捣鬼，从他手里骗走了地和钱。”
“过去十多年我也是这么以为的，所以才会想要苏氏集团破产。重新拿回那块地，就算把苏氏集团大楼摧毁了也在所不惜。”
原来如此，尹清然记得刚订婚那会儿他整天都把让苏氏集团破产挂在嘴上，说起来就是恨之入骨。
郑云烁握着她的手，大拇指指腹还在手背上来回轻轻摩挲着，像是在寻求安慰。
尹清然没有躲开，就任由被拉着手。
直觉告诉她接下来的反转应该挺残酷的。
郑云烁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有开口说：“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原来当年在背后操纵这一切的人竟然是环宇集团的林总。”
他自嘲的笑了笑：“是不是觉得很可笑？我爸到死都没弄清楚他的钱到底是被谁骗去的，那块地也被别人抢走了，就是那样带着怨气和恨意走的。结果我呢，简直更可笑，竟然会跟在林韵诗身后打转四五年，别人都说跟没有尊严的舔狗一样，还真是这样。”
“难怪当时林清远那么反对我接近她女儿，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他肯定觉得很有意思，把我爸气的整天郁郁寡欢，我还跟狗一样围着人家女儿打转。觉得自己真是个笑话啊！”
从郑云烁到现在，还是第一次见他以这样的姿态和神情，平心静气地说着之前的事情。
像是个被人夺走糖果的孩子，茫然又无助。
说起来，林韵诗也算是他的初恋了。
虽然当时没有得到，但至少曾经美好过。
但现在全毁了。
除了错到离谱的复仇对象之外，连曾经那么多年的执着都显得毫无价值。
听着，尹清然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安慰到他。
此时此刻，无论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
—— —— ——
郑云烁突然抬起头，唇角勉强扯出一抹笑意：“说这些并不是让你同情我，更不用因此就对我心软。只是觉得你有权利知道，很多事情我不会再隐瞒。你问我是不是今天之前就听说林总有私生子了，当时听天宇那么说的也不确定，没想到是真的。”
他已经在费力压制情绪了，却还是没能 遮盖住声音里的哽咽。
似乎觉得刚刚说的不太妥当，郑云烁又解释一句：“就算没听说对方是林总的私生子，我今天也会陪你去学校的，以后这种事情我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的。你可以先把我当作朋友，偶尔利用一下好像也不错。”
见尹清然始终沉默，郑云烁更用力的握了下她的手，掌心似乎还微微有些汗湿。
“我知道，现在很多事情都没有资格跟你解释。”郑云烁停顿了下，认真说，“但是不说的话，又怕你耿耿于怀。而且，今天这些话压在心头太重了，就想找个人聊聊。你随便听听就行，不必挂在心上。”
他都这么可怜兮兮说了，尹清然怎么可能不挂在心上？
她抬眸看过去，直接问：“当时林韵诗离婚回国，你是不是有点动心了？其实……那晚你跟林景和在阳台上的谈话我听到了，你亲口说的结婚是为了让自己死心。”
毕竟有个纠缠了四五年的白月光打在前面，尹清然无法不介意。
就算再怎么大度，有些话也得说清楚。
没想到她会突然问及这些，郑云烁明显一愣，眼神也变得胆怯：“是，我确实说过这样的话。没想到林韵诗回国就直接找到了我，说喜欢要追我之类的话。说实话，我当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喜欢了多年的人终于有了回应，却不是我想要的答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我肯定不会答应，更不会跟她谈恋爱的。”
“我……”他蹙眉迟疑着低语，但是良久之后也没补充完后面的话。
眼神里更是不曾见过的无措。
尹清然开口打破沉默：“嗯，我知道了。”
觉得掌心都出汗了，想要抽出手，郑云烁却拉扯着不放，像是耍赖似的问一句：“清然，你到底什么时候给我机会？”
“我……我不知道。”尹清然神色平淡，深吸一口气，“你不觉得我俩之间的差距太大了吗？就像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门不当户不对的。”
郑云烁一愣，盯着她看了半晌，笑道：“我还以为你要说年龄差，不喜欢老男人之类的。听出来了，你真的有认真思考过我们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