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一早就有了猜测，但没想到他那时才上高中。而现在郑云烁又用这么平淡的语气叙述过往，尽管已经过去很久，尹清然还是觉得心脏有隐约的钝痛感。
心疼那个十六七岁的高中生，也心疼面前这个有些孤独的郑总。
缓了一会儿，尹清然压制着内心的情绪，问：“多长时间好的？”
“前前后后差不多有10年吧！上学的时候拼了命的学习，完全没在乎这种心理疾病。后来，云上集团刚创业的时候压力大，情绪也不稳定。”郑云烁似是自嘲一样笑了下，“你也知道我当了很多年林韵诗的舔狗，所以差不多是她结婚了之后，我慢慢放过自己慢慢和解，直到完全放下。”
还是第一次他亲口说出那个词，听得尹清然不是很舒服。
“别那么说自己。”
“你不都这么说过我？”
呵，这狗男人根本就不值得共情！
“我……”
尹清然瞪了郑云烁一眼，又转身看向落地窗外。
良久之后，她又问：“当时很痛苦……是不是？”
“上学的时候还好，就是创业那段时间比较艰难，就特别抑郁。”郑云烁伸个懒腰，长舒一口气，“后来……也就习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说这些的时候，一直都是风轻云淡的样子，似乎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但尹清然脑海里却浮现出了很多画面，比如高中时少年放学回家的单薄背影，或者为了拉业务废寝忘食的大学毕业生，又或者深夜一个人在公司加班的郑总……
似是觉察到了她沉默的异常，郑云烁低垂的睫毛抬了一下，说：“尹清然，别同情我，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被戳穿心思，尹清然有些气不过：“同情？我干嘛要同情你？一个福利院长大的孤儿也没好到哪里去吧！真是搞笑了，有什么可同情的！自作多情！”
她转身往客厅走：“时间不早了，你还不回去吗？”
郑云烁不乐意，脸色立刻沉下来，用商量的语气说：“我今晚能不能在这里的沙发上过夜？反正咱俩明天都是要去学校的。”
尹清然咬牙：“你为什么要住这里？孤男寡女的，住在一个空间里合适吗？说出去，都影响我个人清白。”
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这狗男人今晚亲自下厨又洗碗都是有原因的，先旁敲侧击问一下跟陆煜明的见面，后又顺便找个理由留下来过夜。
心眼儿可真不少。
郑云烁唇角抽了抽：“什么孤男寡女？说起来，我也算你前夫，别太狠心了。而且今天真的好累，不想开车回家了。”
尹清然横他一眼：“那我打电话让张秘书过来。”
“还是别了吧！”郑云烁装出一副为下属考虑的样子，“都这么晚了，不好意思麻烦。再说了，这边离他住的地方很远，开车过来都要半个多小时。”
说来说去，他是真打算赖在这里不走了。
“不管了，反正这是你的房子，你随意就好，”
懒得费口舌，尹清然撂下这么一句话就走进卧室，并反锁了房门。
毕竟外面还有个诡计多端的前夫，连睡觉都不安心。
—— —— ——
翌日早上9点多到的时候，已经看见李天宇穿着校服等在校门口了。
果然还是蓝白配色的校服更衬他这个年纪。
看到两人下了车，李天宇都有些惊呆了，都戴着墨镜穿着黑色大衣，看上去很贵气，又很有压迫感，让人很容易脑补出豪门夫妻的戏码。
“清然姐，你俩今天这是来走秀的？”
尹清然伸手轻轻拍了下他的后脑勺：“想什么呢？我俩这是来给你撑场子的。”
三人来到老师办公室门前，李天宇先上前去敲了敲门。
“进来！”
里面传出了一道男声，李天宇推门进去。
走到一位戴着眼镜的女教师桌前，他开口说：“张老师，我的监护人来了。”
话音落下，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都看了过来。
学校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李天宇是福利院长大的孩子，家长会也没有人过来。
奇怪……今天倒是来了俩人。
而且眼前这俩人气场太强大了，也不知道跟一个孤儿到底是什么关系。
尹清然摘下墨镜，笑着温声打招呼：“张老师好，我是李天宇的监护人尹清然。旁边这位是我……”
说到这里，她突然顿住了，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介绍郑云烁。
是房东？朋友？熟人？
这时，郑云烁伸手搂过尹清然的肩膀，浅笑说：“张老师好，我是她的前夫，免贵姓郑。”
呃……也没必要介绍的这么实在吧！
张老师跟着愣了一下，然后跟两人握了手：“哦，你们好。”
“听天宇说，他在学校跟同学发生了争执，把人给打伤了，我们今天过来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原来是这事儿啊！”张老师一脸疑惑，“可是我给福利院许院长打过电话，她说今天会过来解决的。”
郑云烁：“许院长？你说的是鸿逸福利院许慧琪院长？”
张老师点点头，随即看向门口时唇角勾起了笑意：“说曹操曹操到，她刚好也来了。咱们去会议室聊吧，这里不太方便。”
尹清然回过头，果然看到了许院长站在门口，她的脸色明显僵了一下又很快变得自然。
“许院长，没想到今天会遇见你。”尹清然走过去打招呼。
其实前些天，许慧琪有特意发信息询问过她的情况，所以今天见面也没那么尴尬。
“哦……你好。”
直到走近跟前，许慧琪貌似才晃过神来。
没想到今天会在学校遇见尹清然，更没想到尹清然竟然也是福利院出身的孤儿。
一切都太巧合了，不知是偶然还是必然。
看着眼前这熟悉的面容，有个疯狂又不敢想象的念头在许慧琪脑海里越来越不受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