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霁楚在实验室里独自思考了很久，第二天早上打开实验室的大门，秦妮正站在门口，闻声回头看她：“阿楚。”
她不知道已经在门口守了多久，眉眼间看不出疲惫，等她出来，眸色依旧闪着淡淡的光。
沈霁楚笑了下，揉揉眉心：“嗯，几点了？”
“九点半。”
“把底下最新的情况发我看看。”
秦妮点头，又说：“吃东西。”
“……好。”沈霁楚被她这么一提醒，肚子还真感觉到饿了，“那我们先一块去吃点东西吧。”
“嗯。”
俩人来到飞船上的餐厅。
这边的餐厅都是自助的。
豪华又奢华，分为上下两层，每层的占地面积都赶得上二十个普通食堂的大小。
沈霁楚心里有事，没怎么过多关注餐厅的内部结构，和秦妮一块打了点吃的，没想到隔桌遇到了好几天不见的丹迪斯赫，他正端正地坐在椅子上，身边跟着几个面生的女佣正在服侍他。
他喝了口咖啡，慢悠悠地抽出手帕擦干净手指，察觉到沈霁楚的视线，他缓缓地看了过来：“还吃的习惯吗？”
“还行。”沈霁楚回了一嘴。
“习惯就好。”
“你怎么在这里？”
“这艘飞船是我手里的，我身为这里的主人，为什么不能够出现在这里？”
“…… 你和贺川野之间是不是早就有什么联系了？”
“为什么这样问？” 男人很轻地挑了下眉。
沈霁楚直接道：“要不然，他怎么还没杀了你？”
丹迪斯赫端着咖啡的动作微顿，很快送到嘴边，他很轻地抿了一口：“这话从何说起？我不太能听得懂沈小姐话里的意思。”
沈霁楚咽下一口蔬菜，“到时候我问问贺川野，就什么都知道了。”
她很想直接对丹迪斯赫说一句：少装。
可她和丹迪斯赫之间说实话，还没那么熟，也就只能是做罢，换了句话说出口。
“嗯。”他应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可也算是另外一种默认。
沈霁楚迅速吃完早餐，带着秦妮起身要离开，临走时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丽丽她们也是你和丹迪斯羽斗争其中的一环？”
“是。”
男人回答地迅速，半点犹豫也无。
沈霁楚咬了下唇：“如果我当时没有出手，你真的会让她们去死？”
“会。”丹迪斯赫扯着唇角笑，单薄的唇形让他看起来很温柔，可唇角浮现的笑容却透着残忍：“飞船上，除了你以外所有人，在当时都会沦为这场战争中的牺牲品。”
沈霁楚张着嘴似乎想要说点什么，但顾忌着这是人家丹燕的内部矛盾和斗争，只能问了一句：“她们情况怎么样？”
“恢复的很好。”
她不再开口，带着秦妮直接离开。
回了实验室，沈霁楚越想越不舒服，感觉自己全程都在被丹迪斯赫和贺川野耍，她坐了会儿，忍不住登陆男人的智脑，原本想要和他说两句话，可男人并没有在使用智脑，智脑里也联系不上他。
听秦妮说，是他带队进入了什么被丧尸虫兽弄出来的森林里，那边因为是蚀雨浸泡过久的地方，完全没有任何信号。
她这几天一直都想要联系，偏偏什么都联系不上，这会儿有问题需要问清楚，男人也无法应答。
只能对着那枚被秦妮代替送过来戒指小声嘀咕了一句。
混蛋。
原本说要来找她，半路又走了，还送个戒指。
戒指这种东西，在末世里早就也就算是消失和被抛弃的文明了，只有他还记得。
沈霁楚难得发了会儿呆，直接用男人的智脑和底下的人进行了对话和一些简单的指令。
后面，她又开始实验研究。
还真被阮舟微说对了。
她来这里，真是来白嫖这艘飞船上的实验机器的，环境也不错，氧气也充足，对她手边的各种实验来说，这里的环境也非常合适，各项的实验数据准确，经得起推敲。
时间过得飞快。
一个星期眨眼消失不见，沈霁楚对蚀雨有了新一步的认识和不同阶段的研究结果。
丹迪斯羽也终于按耐不住主动找上门，来势汹汹的，一股子要把沈霁楚皮都扒了的气势，“你是不是在骗我？你最近什么 东西都没给出来，到底在干什么？！”
沈霁楚根本没露面，秦妮挡在外面，冷眼看着他：“闭嘴。”
丹迪斯羽认出她：“你不是之前那个被抓的异能者吗？你果然当了沈霁楚那小妞的狗腿子，让开，否则可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秦妮站着没动，手里的枪抵住他脑门：“滚。”
丹迪斯羽笑了：“小姑娘，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秦妮连表情都看得做，直接上膛：“滚不滚？”
丹迪斯羽眯起眼，挥挥手让身后的异能者上前：“给本殿下把她的脑袋砍下来，送给沈霁楚当礼物，再把她的血抽干，送过去……”
正得意洋洋地下着命令，他的话音还没落地，身边那些原本是跟着他的异能者竟然临阵倒戈，直接将他按在了地上。
丹迪斯羽瞬间用异能挣扎开来，可抵不过周围太多一级异能者的联手压制，狼狈地跪倒在地，满眼震惊和不甘，“你们！你们竟然敢……谁让你们背叛本殿下的！”
“不是背叛。”
秦妮开口。
声音里也一直没什么起伏。
丹迪斯羽：“那是什么？！”
“是他们，被换成了那个人的人。”秦妮回。
“什么？！！！”
秦妮并不在意他此时此刻的想法，伸手堵住耳朵，“吵。”
异能者回答：“秦少校，需要我们直接拖下去吗？”
“要，先关起来，等阿楚的实验做完了，我再问她。”
“是。”
异能者押送着在实验室门口吵闹的丹迪斯羽离开。
丹迪斯羽张着嘴，想要大声喊叫说点什么，可惜连声音都没发出来，就被身边的异能者眼疾手快地堵住了嘴。
瞬间发不出一点吵闹的声音，只能支支吾吾地被人带走。
实验室门口重新恢复了安静，秦妮抱着枪，继续守着，随时警惕周围的一切。
沈霁楚在室内沉浸在各种数据中，一直都在和阮舟微进行谈话讨论，两个人研究了半宿，总算是研究出一点成果出来。
她捏着眉心：“阮舟微，我想要下去，去找你们。”
“别。”那边的人立即阻止她：“你别下来，不准下来，这边的情况远比你想象中的个还要严重和糟糕，你下来就是来给我们添乱的的，还不如就老老实实待在上面，这样我们也不用担心你。”
沈霁楚撇撇嘴：“最好是真的。”
“怎么可能骗你呢，你就老老实实在上面待着吧，实在天上飞又舒服又惬意的，何必下来受罪。”
“但是我要是不下去的话，很多东西我没有办法确定。”
“有什么不能确定的，直接问我不就行了。”
“但是……”
“行了，不准下来就是不准下来，贺队走之前下了死命令的，飞船上都是他的人，他的人也不会放你离开的，乖乖待着，嗯？好不好？”
“……”沈霁楚只能换个话题，“来说说具体的治疗方案吧，我有了新的想法，需要你的协助。”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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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霁楚和阮舟微讨论完已经过了三四个小时，她坐的脖子和颈椎都很是酸痛，最后忍不住直接趴在桌子上睡拉过去，第二天醒来时，秦妮正靠着面前的桌子边看向窗外，她身上披着一块厚厚的毯子。
秦妮察觉到动静：“阿楚。”
“情况怎么样？”
“不好。”
沈霁楚的瞌睡瞬间醒了。
她接通秦妮的智脑，“发给我。”
秦妮发来的内容都是下面的病毒的，没有任何图片和视频画面的记录，仅凭着短短几行的文字，沈霁楚的瞳孔紧缩。
“什么叫前线死伤过半，五片大陆内战外患伤亡惨重，贺队的部队从三天前进入森林起和一支丧尸军团交手后，不知所踪？”
她有时候是真不想看懂文字。
偏偏文字最为真实。
这几片大陆的人，为什么在这种节骨眼上搞内战，这些她都不想管，最后一句话，贺川野带队失踪了，三天前就一直没了消息，她竟然现在才知道。
秦妮没说话。
沈霁楚联系阮舟微。
阮舟微没同意。
这小子绝对是在心虚。
沈霁楚脑子都在嗡嗡的，压下内心的激动，看向秦妮：“阿妮，你可以送我下去吗？”
秦妮的眸光一顿，躲开她的视线：“……不行。”
看来她也是得到了贺川野的命令。
绝对不允许她离开这里一步。
沈霁楚叹了口气，“我想下去。”
“……为了安全，不可以。”
“下面肯定乱成一锅粥了，c1的情况你也了解，还有德亚，内战再加上外部的丧尸虫兽侵扰，底下的人类和异能者生不如死，贺川野还不知所踪。”她支着下巴，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和恳求：“阿妮，要是你不帮我，那这个世界上我已经找不出任何可以帮我的人了。”
“所以，阿楚要去帮那些人？”
“不。”她摇头。
秦妮疑惑地看她。
“我只是在贺川野离开的这段时间，替他守住他的部队和那些追随他的人。”
秦妮没说话。
沈霁楚握住她的手：“阿妮，可以帮我吗？我需要你的帮助。”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恳求秦妮。
秦妮根本不会拒绝，也明确的知道自己根本就拒绝不了，无法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从她当时把自己从c3一路带出来，无数次的耐心陪伴和指导，还有很多生活上的细心照顾，才有现在的她……秦妮无法违背沈霁楚的任何意愿，哪怕明知这样是错误和危险的。
秦妮会愿意去冒险，做任何事情。
早在当时在c3的时候。
她就已经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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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霁楚和秦妮离开时，是在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那晚连风都没有，夜空中黑乎乎的，仿佛一个巨大无比的黑洞，也是一个无法看到底的深渊。
秦妮在她身上系了紧紧的绳子，揽着她的腰，“准备好了吗？”
“嗯。”沈霁楚同样也搂紧了她，“走吧。”
秦妮抱紧她，从飞船一角跃下，身后追过来的异能者根本就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从飞船上坠落。
丹迪斯赫很快也来了，盯着漆黑一片的黑空，很轻地扯了下唇角。
意料之中。
这次，贺川野赌对了。
有异能者想要追下去，“以我们的异能速度，很快就能追的上秦少校带着个人下坠的速度！务必把沈小姐追上来！”
他抬手阻止：“你们都是贺将军的部下，不会听别人的调遣，但是我有句话需要转告，贺将军曾经告诉过我，要是沈小姐选择离开的话，你们都必须回到自己的岗位。”
异能者们微微犹豫，但智脑中真的很快速收到了上级的消息提醒，只能收回想要追下去的举动。
异能者们最终选择服从命令离开。
丹迪斯赫独自站在飞船边缘，望着那片深渊，眸光中看不出什么神色。
沈霁楚和秦妮花了点时间落地。
飞船的高度比想象中的还要高，她甚至都以为会被那些异能者追上来，可直到落地都没有任何异能者追上来，她松了口气，拍拍秦妮的肩膀，“好棒。”
秦妮松开她：“阿楚不要夸我。”
“为什么？”
“我已经长大了。”
“噗……”这算是这段时间以来，沈霁楚难得笑出声的一次，她捂着嘴笑了几下，又很快整理好情绪，视线移到周围，冰川环绕，雾气很重，看起来像是德亚那边的地形，周围果然漂浮着一层很重很浓厚的黑色雾气，不过这边冰川稍微好点，秦妮也带了装备下来，戴在她脑袋上，雾气无法入侵。
她说：“这里离德亚应该比较近，我们先过去看看，然后看看那边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们快速回到c1。”
秦妮点头。
抱着她的腰，迅速朝前飞去。
半个小时左右，果然看到了之前熟悉的德亚边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