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种标准服装制作过程中的印刷和绣制，倒更像是那种手工绘制上去的图案。
多少带着些印象派的感觉，周维停下脚步，仔细分辨了一下，到底还是看出了那图案上画的，分明就是一张标准装扮下的老生相，只是一边半长髯口一半妆后脸颊的设计，还是能够在第一时间看出，那不是个男人，而是个唱生角儿的姑娘。
周维挑了挑眉，再看几眼后算是看清楚了，那图上画的不是别人，分明就是装扮上相的戚尧本人嘛！
定制款？周维惊讶了，一时没忍住还是问出了声来：“你这衣服是......和品牌直定的？”
那怕会是个不便宜的价格吧？周维暗想，不是说坤伶社在此之前，多年挣扎，收入微薄吗？
戚尧疑惑着“嗯”了一声，停住脚步回头看他，注意到他的目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反应过来。
戚尧笑笑，眉眼间再次带上了和先前别无二致的温柔笑意，脸颊耳侧，居然还晕上了可疑的红色。
周维看她这副模样，半眯起眼睛，没吭声。
“不是。”戚尧垂眸，抬手轻轻抚了抚自己身上的外套。
“这是江宁送给我的！我们那时候才刚在一起，那个傻瓜，一门心思想送我一件好一点的礼物，几乎掏空了所有的积蓄买了这个。
我想劝他退掉，又不好直说，只能暗示他女生们更在乎的是心意不是礼物，他就忙了一夜，亲手画了这个，又求了朋友帮忙封层，一定要我收下！
我那时还在想，怎么还会有这么傻的男人，完全不顾自己，一心就想着让自己的女朋友开心，哪怕接下来要连着啃几个月的方便面都不在乎......”
周维的眉眼轻轻抖了抖，心里多少就被触动了一些，他不能评价这样的男人是好是坏，只有一点他特别确定，这样的傻事，如今的他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戚尧？戚尧！”分镜导演焦急召唤的声音传来，戚尧抬眼看过去，又回头冲着周维礼貌地笑笑。
可也只是礼貌而已。
周维沉默下去，连眼中的光都紧跟着黯淡下去，他停顿片刻，重新勾起一抹浅笑，点了点头：“去吧！”
戚尧“嗯”了一声，转身离开的时候头也不回。
周维忍不住就在想，原来真的会有这么一种姑娘，在她的世界里，在她的情感中，完全不存在任何可以供不同人游离存在的空间，她和每个人，尤其是和每个异性之间泾渭分明，除了那个叫做江宁之外的人，她总有办法让你感受到什么叫做楚河汉界、不可逾越......
其实......周维叹了一口气，其实，他从来都没有过任何可以进攻追求的机会吧......
分镜导演那边的动作很快，再加上摄影小组的配合，需要补拍的“日常”镜头不到三个小时便全部结束了。
一如既往的，正面镜头的时候，戚尧依然带着妆面，净面无妆的时候取的多数都是背影镜头，至多也只是在戚尧没太注意的时候，偷偷取了一两个勉强能看到小半边侧脸的镜头，并不能清晰分辨出戚尧的长相。
单就隐私和安全问题这一点而言，老城电视台做的，已经非常不错了。
大概是心灵感应，戚尧前脚刚刚从电视台出来，江宁那边就发来了视频请求。
至少，江宁自己是这么说的。
戚尧扭头看一眼身后正跟东子发语音发得开心的潘雅欣，笑眯眯抿唇，懒得揭穿江宁的谎言。
总有那么一个人，即便他不在你的身边，你还是会觉得他无处不在，无时无刻不陪在你的身边。
原因再简单不过，因为不管你走出多远，你一直都在他的心上，他始终放不下对你的牵挂。
老城电视台这档全新的节目，是在两天之后正式公布名字的。
《戏曲杂谈》，和很多年之前一度爆火，如今却消失了踪影的《曲苑杂坛》多少有些相似。
区别在于这档全新的节目，全程意在重推戏曲，让更多的人知道，即便是在现在，仍然存在着一大批为传统戏曲坚持着的年轻演员，他们所有的努力不为其他，只为了热爱，和信仰。
节目全程自然会邀请到一些各个戏曲剧团推举出来的优秀青年戏曲演员，可虽说做的是人物合集，但官方主推的，还是“面具美人”，和她所在的剧场——爆笑汇。
有一说一，其余的剧场要说完全不嫉妒，肯定是不可能的，可身为同行，他们又比任何人都清楚戏曲行如今到底凉到什么程度，能有这么个自带流量的戏曲演员为他们带带热度开开先河，以便吸引更多的观众网友重新关注起传统戏曲行，好处终归多于坏处。
因为“面具美人”的粉丝们早有关注，并早已无比自觉的替节目做过了宣传，这边官方刚刚公布开播在即的消息，那边就有大量的网友蜂拥而至，留言评论、点赞转发的人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上涨。
戚尧原本正在马老家中练功开嗓，并没有过度关注网上的消息，直到电视台那边打来电话提醒，她才想起来，以现在节目录制嘉宾的身份来说，她似乎应该发出一条动态之类的，多少对接下来的节目宣传一下。
可这到底还是难为了戚尧，宣传之类的事情实在不是她的强项。
以至于足足二十分钟之后，戚尧仍举着手机坐在沙发上，和自家师父大眼瞪着小眼。
洗好水果出来的潘雅欣眼见着这一幕，到底还是忍不住了，她快速放下手里的果盘，给自家师父削好一个苹果递过去，擦了擦手直接接过戚尧的手机。
“还是我来吧！”潘雅欣哭笑不得地蹙眉想了想，很快就有了想法，开始编辑文字，很快就发了出去，又把手机递还给戚尧。
“这就可以了呀！又可爱，又能达到宣传的目的，你的小粉丝们肯定喜欢，说不定还要趁机狂欢，找身边的朋友啊，哥哥姐姐什么的疯狂安利一波自家可爱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