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所有人同时一惊，随即不约而同的把视线投向戚尧。
实在是女老生在目前太过稀缺，也怪不得身为旦角儿的潘雅欣暂时被人忽视。
有人上上下下打量过戚尧良久，“这姑娘......这姑娘漂亮成这样，居然唱的是生角儿？”
只是好奇而已，听不出丝毫的嘲讽。
也正是因此，戚尧完全生不出一丝一毫的反感，只略微羞涩地低下头，轻笑一下。
马老爷子看她一眼，仰头笑笑：“那你看，这么稀缺的好苗子都能让老头子我碰上，上哪儿说理去？”
只一句就替戚尧挡回了下面可能的更多疑问。
戚尧感激地抬头和老爷子对视一眼，看着他眼中柔和的光芒，心里更加感动。
潘雅欣一直以来都很喜欢热闹，可也要分什么类型，和戚尧一样，潘雅欣其实对于今天这样的场景很不习惯。
趁着没有更多人关注，她索性主动退出讨论区，一个人在大厅里走来走去，结果就在一个并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了一个许久未见的人。
“连凯？”潘雅欣疑惑地看着他，又扭回头看了看正处在好奇点中心的戚尧，“你也是我们老爷子邀请来的吗？”
其实，连凯已经站在这里很久，根本没有几个认识的人，这会儿突然看到潘雅欣，简直像是看到了亲人一样亲切，直接舒了一口长气笑道：
“亲人哪~你们可来了！嗯，应该算是他老人家请的吧，的确是他主动找到了我们报社。
我们领导原本没怎么当回事儿，可后来听说是个戏曲界的前辈准备大摆筵席收关门弟子，这才觉得也还算个大新闻，所以就让我来了！”
说到这里，连凯小心翼翼的左右看看，确定没有人关注这边，连凯才凑近一步低声道：
“放心，我们领导还不确定尧尧就是‘面具美人’，版面应该不会很大，不会对她产生什么太大影响的！”
话音刚落，戚尧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连凯？”
连凯回过头去，就这么近距离看戚尧一眼，心里某个角落仍旧有某种细细密密的不知名情感升腾。
他迅速低下头整理好情绪，重又笑着抬手，冲着戚尧挥了挥。
“尧尧，好久不见！”连凯放下手，不免感慨，“没想到再见面，你都成了马派戏曲的正式传人了！”
说着扭头冲潘雅欣笑笑：“你也一样啊！外表看起来没什么差别，但其实一定都有了很大的改变，技艺上的！”
实话实说，连凯其实对戏曲并没有多么身后的感情，要不是认识了眼前这两个正统的梨园传人，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主动了解起戏曲界的任何事情。
关于戏曲界各个派系之间的细节差别，他也是这几天才上网查到的。
马派戏曲远没有其他几大派系名气盛，可精妙程度却不会低于任何一方。
连凯也曾在一条旧日影像里面看到，一位曾经的马派传人以一人之力，轻轻松松就完成了一整段的京剧表演。
要知道，那一大段的京剧里面，哪怕只计算台词在四句以上的角色，也还有着七人之多呢！
以连凯的外行程度，他当然是不可能了解，一个堂堂男儿是如何完成老中青三代且性别完全不同的所有角色的，他当时唯一的感觉只是，这个颇有些神秘的马派，可真是太过神奇了！
而紧接着，就是自然而然幻想起，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戚尧也能像视频中那个演员一样轻轻松松完成这么多堪称神奇的表演，或许有一天，他也能站在不近不远的地方，认认真真看一眼戚尧一定极其美好的女装扮相吧......
“连凯？连凯？”
连凯一阵晃神，收神就看到潘雅欣正抬手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招魂一样。
连凯紧张地看一眼戚尧，无比尴尬的清了清嗓子：
“你们过去吧~等一下仪式正式开始，我会全程录像，然后把视频发给你们留作纪念的，至于报社那边，我只会把最重要的片段和照片截下来给我们领导，你们放心吧！”
戚尧当然不会知道连凯之前正在想些什么，听他这么一说，只觉得满心感动，默默地想着，江宁的的确确是交到了一个值得深交的好朋友。
来人越来越多，除了少部分至今还活跃在戏曲舞台上的前辈老师之外，戚尧两人也再不认识其他的人了，只得并排站到老爷子身边，看着他和来人说说笑笑。
潘雅欣嘴唇不动的小声说话：“别说，假装乖巧宝宝还真是累啊！”
戚尧：“......”说的好像你自己有多调皮一样，嗯，好像是很皮......
十点半，所有宾客一一就座，主持人上台，宣布今天的拜师礼正式开始。
马老爷子上座，努力挺直脊背，笑眯眯听着主持人铺陈气氛，一双眼睛却是毫不斜视地挂在一旁的戚尧和潘雅欣身上。
丫头们看上去有点紧张，不过还好，别说只是这几百人在场，未来，也许成千上万人出现的场合、表演现场她们都要更多更好的参与。
可以吧......她们一定会有那样灿烂美好的前程......
“马老，马老？”
马老爷子收神，看向正向他示意登台的主持人，稍微清了清嗓子，扬起笑脸慢慢起身上前。
正要说话时，突然有五六个壮硕大汉快步走进大厅，左右站成两排，迎进了一个身高近一米九的高大男人。
只见那男人快步走上前，冲着马老爷子行了一个无比老派的拱拳礼，扬声就叫了一句：“师父！”
马老爷子先是一愣，身上随即就出现了细微的颤抖，戚尧和潘雅欣不远不近看着，哪怕站在侧方都能觉出，老爷子的视线迷蒙了几分。
“师父，好久不见哪！”男人放下手，扯起嘴角轻笑。
戚尧终于抬眼去看那人。
目测，那人至少要长她二十几岁，高大而不壮硕，身材匀称修长，一看就是常年保养练习而得。
长相并不特别出众，但精气神一看便异于常人，年轻时想必一定风采卓然。
似是感觉到了戚尧的注视，那人直接抬眼过来，一瞬不瞬和戚尧对视。
而后轻笑着开言：“小师妹，你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