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秦慧一直到挂断了电话仍然有些发懵。
石明亮说的话听上去已经再明白不过，他绝对不会主动出手去做什么，似乎就算是江宁持续不停的走红，石明亮也不会再去做任何从中作梗的事情过多的干预。
可也不知怎的，秦慧想来想去总觉得他话中有话，像是有些急于表达却未曾表达的东西哽在喉咙里，吐都吐不出来。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秦慧觉得完全看不透这个年轻的老板了。
秦慧无疑是有些茫然不决的。
他皱眉挂断电话，莫名就回想起自己这一路走来，失去的似乎远远大于得到的。
如今，就连曾经朝夕相处的同门师兄，也因为他先前的那个决定彻底离开了他。
呵......还真是足够讽刺......
而这一切，不都是江宁带给他的吗？
从头到尾，如果他不曾遇到过江宁这个人，也就不会有后来加入爆笑汇的那一段，更加不会有后来的这所有事情。
没错！这一切全都是江宁那个臭小子的错！
同样都是传统行下的传统相声艺人，凭什么就能有那么多的人喜欢上江宁？
如果他也能拥有一张像江宁那样白白净净的脸，是不是他也能在网上被越来越多的人认识，甚至有可能在未来风靡一时？
这公平吗？
秦慧这么想着，默默攥紧的拳头上青筋越发暴起，随即再也忍受不住，拿起手机拨通了黄跃的电话号码。
两小时后，老城广播电台，黄跃办公室。
“我说老黄，你到底听没听明白我什么意思？”
黄跃一言不发，抬眼看着这个越发没有规矩的小子，一瞬间竟然有些想念起江宁和东子。
曾听到别人讲起，有些年轻的男人天生就能被称为公子如玉，现在想来，那指的一定不是什么好看的长相外表，而是落在实处上的待人接物。
而按照这样的标准，江宁绝对配得上“公子如玉”这四个字，至于那个东子，也是真实不做作的憨厚可爱。
要不怎么说，人比人，气死人呢？
秦慧见黄跃半晌不答，心底本来就藏着的怒意和不耐烦更盛了几分，竟一时间藏不住心思，扬声大嚷大叫了起来：
“行行行！你们全都不管这事儿是吧？行，你们不管，我管！你不是不管吗？小爷我还不干了呢！我看你那破节目没了常驻嘉宾，还能不能有那么高的热度！”
秦慧这话一出，只一瞬，黄跃的脸色立时黑了个彻底。
说话做事连个底线都彻底不顾，还真以为自己上个节目就成了什么了不得的明星？
黄跃的脸色冰冷，眼神之中更是结满了冰碴，他就那么冷冷地盯着秦慧良久，终于开口：
“不干了？可以呀！求之不得！”
秦慧傻眼了，他还真没想过黄跃会是这种反应。
不过就是想借着上节目的时候冷嘲热讽一下江宁，要么就是有意无意地提一提他从前那些可以划成黑料的黑点，可要是因为这些失了常驻嘉宾的身份，那还真是标准的得不偿失了。
毕竟，以他现在的境况来说，除了老城电台这边，也是真的再没有其他工作了......
秦慧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赶忙赔上笑脸：
“哎呦黄哥，您看您~我这不是在跟您开玩笑呢吗？您怎么还认真上了呢？我不也是着急，更是为了咱们节目着想吗？
您想啊，这么多期节目了，是不是但凡涉及到江宁，哪怕只是那么几句话，这收听率都能轻轻松松涨上去至少一点点？
甭管是多大一点，这听众们哪，他就是喜欢能无限引申和想象的话题，您还别觉得我提出这样的要求是为了自己，我还真就是为了节目！说到底，那江宁本身就是个热点不是？”
黄跃鄙夷地翻了个白眼，心说原来你心里多少还有些数，还没飘到以为节目和听众都没你不行的地步啊？
说真的，如果不是因为秦慧曾身处江宁相关的一系列事件之中，黄跃才懒得给自己找什么麻烦，留下这么一个本事不大脾气不小的主！
黄跃没有心情跟他浪费这个口舌，扭过头说话，不想再看他一眼：
“所以这就是你的计划？提早找好人冒充听众，在节目进行中的时候打通直播间电话，就这么顺理成章提起江宁参赛的话题？”
“您觉得怎么样？”秦慧有些期待。
黄跃的脑海中快速浮现起江宁还在的那段时间，《观点进行时》不断攀升的收听率，他必须承认的是，那些数字是真的非常吸引人。
他抬眼瞟过秦慧一眼，低声叮嘱：
“你要记住的是，如果没有台里直接的审批，做任何事情都是你自己的个人行为......”
言尽于此，再明显不过的意有所指。
秦慧实在不想再跟他纠结这些细节，反正这老狐狸已经松了口子，也算是他正式报备成功了。
江宁啊江宁，你不是厉害吗？你不是辈分高功底好吗？
我倒是想看看，那些被你的外表迷惑到的新观众们要是知道了你从前那些事情，还能不能像现在一样在网上说着你的好话，把你捧到天上去！
杭州的闷热时长远远长过老城，即便已经到了八底九初，还是止不住身上连着串流淌的汗水。
江宁啃着冰棍扇着扇子，抬眼看向远方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心里格外的怀念起了此时的老城。
这要是在家里，一早一晚应该已经可以套上薄薄的外套，时不时吹起的微风带满了凉意，哪会像是这边，越到晚上越是热到人喘不过气来。
想回家是真的，想念起家里的人也绝对不是开开玩笑那么简单的。
“尧尧和雅欣她们，这几天应该就要开课了吧？”江宁愣着神，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一旁正嘬着双味冰棍降温的东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回过味来。
可不是嘛！没想到他们走了没几天，那丫头居然就成了马老爷子的关门弟子！
东子疯狂回想着潘雅欣留在他记忆中一张又一张的笑脸，真心觉得时间过得比诗词歌赋里面描写的还要飞快。
一转眼，他们都已经认识了这么长的时间，或许再一转眼，那丫头就要优秀到连他都认不出来的地步了吧......
这怎么能行！
光是潘雅欣出演虞姬的那一次就已经狠狠惊到了东子，这要是她再得到马老爷子的真传，运气好点儿再学些濒临失传的戏段和技巧......
这么想着，东子禁不住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由分说拉起了江宁，“走走走，练功去！”
江宁扁起嘴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
半夜十一点多......你认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