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坐在东子后面，好奇地抬手戳了戳东子圆溜溜的脸，又掏出手机“咔嚓”拍了一张，递给东子看。
虽然有些抽象，但也能看出来，是戚尧最开始戴的那张面具的漫改版，小小白白的，别说还挺可爱。
小姑娘这才发现东子是和江宁一起的，回头想要对江宁重新安利一遍，结果就迷失在了江宁清瘦俊朗的侧颜里。
她都已经连续来过三场了，也没见观众席里坐过这么帅气的小哥哥，脸上瞬间就浮现起了一层可疑的红晕。
“那个……这个给你……”
小姑娘想好好看看江宁却又不敢，结结巴巴的，把手里突然攥紧的贴纸按在了江宁手心里，然后迅速扭回头闷头偷笑，整个人看上去像极了一只害羞藏匿的小鹌鹑。
一整场演出下来，东子觉得自己简直受足了满满的委屈。
这小姑娘刚刚看他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大的反应，怎么看见江宁那张脸之后就控制不住的频频回头，然后还偷偷傻笑呢？
还真是时代不同了，颜值即正义……
和东子的委委屈屈完全不同，江宁几乎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那张贴纸上面，根本没有注意到前排小姑娘时不时的小动作。
还是和东子脸上差不多的漫改面具贴纸，只是他手里这张多出了一双睫毛长长的大眼睛，秋水流动，生动非凡，隐隐还真有几分戚尧的神采。
这些小孩子还真是有心了……江宁回忆着每一次看到“面具戚尧”的样子，嘴角的弧度和心中的喜意在戏曲声中快速攀升。
兴许是孩子们的新鲜劲儿过了，又许是特意到剧场来看戚尧的小粉丝们当真“训练有素”，多日下来，已经完全看不到散场时观众们在后台前围堵的场景。
戚尧就站在后台门口，安安静静地看着孩子们微笑，整个人看上去遗世独立，像极了一株远离纷扰的莲花，偏生又不惹人生厌，反倒让人忍不住的想要靠近。
之前就坐在东子身边的小姑娘不远不近看着自己喜欢的偶像，又亲眼看见江宁和东子老友一般光明正大走进了坤伶社的后台，一边偷偷感慨着这个世界可真是小，好看的人们果真都是同一国的；一边又忍不住暗自发誓，早晚有一天要让自己变得优秀再优秀一点，这样才能像江宁他们一样，堂堂正正走到姐姐身边去！
潘雅欣快速换下戏服，对着镜子卸妆的时候也不忘斜眼看着东子偷笑。
“还真别说，这圆圆的头上贴上块贴纸，还真是怎么看怎么像上了价签的猕猴桃！”
东子不好意思地抬手揉了揉后脑勺，又把脸上的贴纸撕下来贴在化妆镜上，直勾勾盯着潘雅欣傻乐。
“雅欣，你要是也喜欢这种贴纸的话，明天我就去找人设计一版，真的！漫画版本还是真人类型的随你挑，你开心就行！”东子说着快速眨巴几下眼睛，清了清嗓子，“就是……能不能先把你的照片多发我几张，我好给人家设计公司看看选选？”
潘雅欣无语地撇撇嘴，懒得戳穿他的小心思。
戚尧的嘴角始终带着漂亮的弧度，都说旁观者清，此刻的戚尧分明就是这样的状态。
江宁站在后台一角，透过镜子默默看着她，又偷偷攥了攥手心的贴纸，生怕被谁发现。
报菜名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一瞬间打破了所有的宁静。
江宁不好意思地笑笑，取出手机接起电话，“喂”过一声后，脸上的笑意忽而凝结。
半晌，江宁挂掉电话，抬眼看过去时，刚好对上戚尧投来的目光，依旧平静，但也有隐隐的关切。
江宁勾了勾唇角，说不出的开心。
“是张雯打来的。”江宁轻声说，“说是网上现在的呼声很高，为了顺民意，电台想要再次邀请我和东子去上节目。”
潘雅欣好奇地瞪圆了眼睛：“还是《观点进行时》？”
江宁点点头，又去看戚尧的反应。
她的神情依旧淡淡的，好像并不奇怪的样子，和江宁对视过片刻，忽而就垂了垂眼眸，轻笑一下，露出了半边浅浅的梨涡。
戚尧的确在笑，又不完全是在笑，她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去表达自己心目中的了然。
江宁之前说过的，如果电台那边再次找到他，他还是会答应、还是会去。
而戚尧心里知道，如今的江宁，一定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渴望机会，渴望成功。
果然不出戚尧所料，隔天凌晨打开广播，里面随即传出了江宁清透干净的声音：“各位听众朋友，大家好！我是江宁，我又回来了……”
他的语速很快，远超之前的每一次演出和录制节目，就好像这一次的机会他已经渴望过太久，而如今终于真真切切的实现了。
“江宁这什么破台词啊？听着怎么这么像那个傻兮兮的动画人物呢？”
靠在戚尧肩膀上的潘雅欣嘻嘻地笑，脸上却分明闪着快乐的光彩，满是对江宁和东子的深深祝福。
戚尧没说话，她就那么安安静静听着广播里的声音，暗色夜幕下，戚尧的眼睛光亮如圆月下的水面，波光潋滟。
就在不久之前，作为新人加盟节目的江宁和东子分明还受着张雯的欺负，可是不久之后的今天，那个曾经欺负他们的主持人却不得不好言相劝，求着他们回去录制第二次节目。
没有了刁难，没有了居高临下，只剩下了表演包装之下的伪“朋友”关系……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命运的轮回呢？
戚尧并不确定，此时此刻在江宁的心里是否生出了一丝丝报复般的快意；
但她十分确定，今时今日，江宁身上的那种意气风发远胜从前，而在未来，一定只会有增无减！
金鳞，终非池中之物……
戚尧轻轻蹙眉敛眸，抬手关掉了广播的声音，哄着已经睡眼朦胧的潘雅欣，很快进入了梦乡。
广播电台3号直播间。
电台节目此刻已近尾声，张雯在跟打入电话的听众说着话，江宁得空出尽一口长气，向后窝进了椅子里，轻轻阖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