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药人
“我和师傅书信往来都甚少，又常居在荥阳不与别人来往，所以并不认识师傅的其他弟子。”
叶震点了点头。想来也是，袁青兰是医仙，在医术方面应该只有别人去拜见她而不是她主动找别人。
以皇帝多疑决绝的性格，绝不会因为对方是自己亲属的手下就留情，这个方士一定有什么特别之处。
于是叶震看向了杨林，“皇上为什么愿意让你把那个方士关在邯郸大狱中，而非将他斩首。”
杨林沉默了，众人见他不说话，也开始面面相觑。
这时候周珂站了出来打了个圆场，“杨大人，我家大人是奉了皇上的命行事，你大可不必担忧。”
杨林看着一脸自豪的周珂，然后又看了一眼赵无涯。赵无涯点了点头，然后杨林便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因为那个人是最接近长生的秘密的人。”
“长生？”叶震觉得一阵惊奇，杨林便开始给他讲起了皇帝将那人关在邯郸郡前对这个人的描述。
那个人是徐福的手下，天资聪颖，颇具天赋，还曾经为魏国和秦国的风陵渡一战中出了不少力气。风陵渡一战中，秦军士气大增，皇帝很高兴，便准许徐福带着他一块进行长生不老药的研究，但是没过多久便传来了秦军在战场上败亡的消息。
“据说后来在风陵渡的第二次战斗中，秦军忽然发狂，如野兽一般，没过多久就经脉尽断而死了。”
魏国大军从这里渡河夺取秦国河西之地，使秦国几度陷入灭国之危，而风陵渡渡河后直接面对的就是后来的潼关之地，而夺去了这块地，就等于掐断了函谷关的后路，断了后路的函谷关就成了无根之水，可不攻自破。
所以说若是因为这个人，那么以皇帝的性格，怕是将他五马分尸都嫌不够了。
叶震一脸震惊地看向了魏咎和姬离火，显然二人听得很入迷，紧接着魏咎便冷笑了一下，带着要复仇的残忍，“原来是他搞的鬼。”
叶震低下了头，他们之前一直怀疑有人对五行玉琮动了手脚，八成就是这个被关在牢里的人。
那么他到底是谁？
“现在这个人可以确定是阴阳家的叛徒了。”
杨林点了点头，“这个人在研制长生不老药的时候，拿人做了实验。”
“那结果如何？”
用人做实验再进行调整是最快的，但这样的药选取的药材必定是药性凶猛的奇药，一旦失败，这个人大概就是救不回来了，所以选取死刑犯进行试药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杨林看着叶震，“全部死了。”
“用药的人都是被捕的各地的叛贼，年龄参差不齐。有几个老者，服药后几天内头发和胡子开始脱落。”
叶震一脸震惊，难道这药里有致癌的物质？
不过想到古代炼丹大多因为炼制工艺粗糙不精而重金属超标，也就觉得合理了。
杨林接着说道，“没过几天，那些人便开始重新长了胡子和头发，而且生长得很快，不过，从发根到发梢都是黑色的。”
众人一阵惊讶，看着杨林的表情仿佛他们是听到了一个神话故事，周珂率先发问了，“杨大人，你说的是真的吗，这比鬼兵劫饷都玄乎。”
杨林看着周珂，“这个是皇上告诉我的。”
然后他就继续道，“大概一个月的时间，所有老者皮肤变润，黑发黑须，就像是，回到了最年轻时候的样子。”
“如果这药作用到小孩子身上会怎么样？”
杨林看着叶震，“长高，不过其他的没什么变化，被一起做实验的只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孩童，所以不知道到底会怎么样。”
叶震点了点头，毕竟只有到了一定年纪的人才会考虑追求长生，皇帝需要用药，大抵也是寻找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人。让小孩子参与被实验，大概是想试一下这个药的毒性如何吧。
“关于那个小孩，皇上没有和我细说，但是这个药到目前为止，都算是成功的。”
叶震一阵惊奇，但是还是保留着理智评价道，“只能说是返老还童，不能说是长生不老。”
“但是能够改变人的衰老状况，这一点已经算是很大的进步了，”袁青兰作为一个医者认真点评着，“这个人是真的很有本事。”
杨林点了点头，“但是有一天晚上，这些人不知道为什么失控了，皇帝为他们在监狱内单独开辟了一个空间对他们进行重兵把守，但是没能拦得住他们。”
叶震皱了皱眉，他在咸阳城做守卫的时候没有听到过风声，想来整个镜计划都是保密的，而如今杨林就这么和他们说了？
“他们似乎不知道疼痛，用力捶打着监狱的厚墙，骨头都快翻出来了也不停止，然后跑出去见人就咬，就像野兽一样。”
“最后怎么收场的？”叶震顿了顿，接着问道，“经脉爆裂而死么。”
杨林摇了摇头，“是章邯，章邯将军将那些人用盾牌团团围住后在他们身上泼了酒然后点火，身上带着火焰也到处攻击人，最后只剩四处散落成一堆一堆的灰烬了。”
众人听着杨林的描述都有些说不出话来，接着又看着叶震，想知道他打算怎么做。
叶震看向了杨林，接着道，“我知道了。”
接着他又从腰间拿出了那块玉牌，周珂想要拦一下，但是也没拦上。
“杨大人，这是你弟弟的玉牌。”
“这，”杨林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双手颤抖着接过叶震手里的玉牌，接着便表情木木地落下了眼泪，将那个玉牌抵在了额头上。
“弟弟.”
一时间画面让人有些唏嘘，兄弟两一个差点在鬼门关回不来，一个直接死于非命。
为着药人和天狼弩的事情，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我早该知道，”杨林紧紧攥着那个玉牌，指甲生生在手上掐出了一道道血印，“早该知道，他可能会有这么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