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接了中馈大权，今天就向楚南柠示好来了。
楚南柠接受这份示好！
秋意又道：“听说侯爷昨夜在新纳的姨娘院子里歇了，夫人今早摔了两套茶具，三个花瓶。还将一个嬷嬷打了十板子拖去发卖了！”
“二小姐身边的丫鬟婆子全都受罚，所以没人伺候她了。听说今早上连送洗漱水的丫鬟都没有，大小姐都气哭了，在屋子里咒骂。”
“张姨娘给郭姨娘送了礼物，两个姨娘都很高兴！”
……
她林林总总，竟说了十几条消息，包括楚芸昭咒骂她，还说不放过她的话。
楚南柠看了她一眼。
秋意急忙住嘴，有些惴惴不安。
去拿早膳的时候，那里许多丫鬟婆子人多嘴杂，消息一打听一个准。所以她听了一耳朵回来就汇报，可是她突然想起主子没有吩咐她这么做，她这算是僭越。
坏了，第二天她就犯错了，不会马上被发卖吧？
“谁叫你打听的？”楚南柠淡淡地道。
她神色不辨喜怒，秋意心更沉了，忐忑地道：“奴婢，奴婢昨天听秋霜姐姐大致说了府里的情况，说大小姐刚回来，叫我多长几个心眼。我，我听到了，就打听了一下。”
她弱弱地道：“奴婢是明霞苑的丫鬟，大小姐刚回来，这些消息肯定是不知道的，奴婢就想着为大小姐多打听一点，万一大小姐用得上……”
却听楚南柠淡淡一笑，道：“做的不错，赏！”
秋意先是一怔，继而喜悦地道：“谢谢大小姐！”
“只要是真心为明霞苑的，不怨我的规矩，我定会赏罚分明！但做这些的前提是，做好你们手头的事！不要舍本逐末！”她提点：“另外，关于明霞苑的任何事，谁都不许透露一个字出去。明白？”
“是！”
她虽不会在这里长住，但是这个明霞苑，她也不想像筛子一样。
用过早膳后，她去福寿堂。
晨昏定省是要大清早的，不过，楚老夫人是明事理的人，不会在这点小事上计较。
福寿堂里，当楚南柠带着秋霜秋意出现时，于嬷嬷已经笑呵呵地道：“大小姐来了，老夫人说了，你来了不必通报，大小姐快请进。”
楚南柠走进堂内，楚老夫人刚用过早膳，正在漱口，一抬眼，眉眼间就染上了笑意：“阿柠，用过早膳没？我这小厨房里做起来快，叫她们给你现做！”
“我吃过了祖母！”楚南柠行了一礼，道：“祖母安好！”
老夫人笑道：“过来这边坐！”
两人坐着叙话，说的都是原身小时候的事，楚南柠只是笑着听，反正那时候不过三四岁，她不记得也正常。
见老夫人这里一时半会不会结束，楚南柠在间隙见缝插针地问道：“祖母，我哥的事，毫无眉目吗？”
老夫人叹了口气，眼里有一丝悲悯之色，缓缓道：“当年事情发生之后，我便立刻派人去找，但是人已经被转移出京，他们跟着追查，在冀州一个小院子里起了火，火扑灭后，里面有四五个孩童的尸身。烧得面目全非。据抓到的拐子交代，你兄长就在其中……”
她顿了顿，才道：“但我觉得，既是面目全非，又怎么证明你兄长就在其中呢。我知道这有些自欺欺人，但心中始终抱着一丝希望。你母亲在天之灵，定会佑他的！”
“背后之人是谁？”
老夫人摇摇头，道：“一样没查到什么眉目！你觉得会是谁？”
“赵媛！”
“你查到证据了？”
“亲耳听见的算吗？”
老夫人怔了怔，道：“亲耳？”
“当年我哥被拐，我被送走，最大的得益人是谁，背后之人就有可能是谁！”楚南柠说起久远的往事，面色很平静，“哥哥不见了，我从流水洞钻过去想问楚白奎哥哥去哪里了，听见他在质问赵媛。当时不是祖母的人把我带走的吗？”
老夫人惊讶：“我并不知道这件事！”
楚南柠在记忆里扒拉，那时原身太小，又饿又累，还听到那些让她小小脑袋根本接受不了也理解不了的东西，能牢牢记住已经算不错了。
而且，那个人是从身后把她嘴捂住，不是老夫人的人做的，会是谁呢？
老夫人眼里一抹厉色，神色很是愤怒：“这两个畜生，当时我不是没有这么想过，但是……”老夫人停顿了片刻才道：“他们悲伤的样子，让我都不忍心怀疑。真是演的一场好戏！”
楚南柠道：“赵媛有了自己的儿女，所以要把原配的儿女除掉。这些年，她过得也够好了，该是还债的时候了！”
“所以你这次肯回府来……”
“讨债呀！”楚南柠一笑，目光灼灼看向老夫人：“所以祖母会阻止我吗？”
老夫人看着面前少女扬起的笑脸，她笑得很恣意，勾起的唇，却又带着淡淡的邪肆，目光明亮，语气轻松，可那眼里翻腾着的，却是要将安远侯府搅得天翻地覆般的决心。
她怔了一下，继而缓缓道：“我怎么会阻止你呢？这也是我所愿呀！”
这次轮到楚南柠怔住。
老夫人道：“当年我儿夭逝，我视他为亲子，和老侯爷选遍京城，挑了安舒做他的夫人，是想着安舒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定能成为好的贤内助。但凡他成器一点，也能让侯府平顺过渡到下一辈手里。”
“可他却养外室，气死安舒，老侯爷临去时，将府中一半的家产给了我防身，加上我的嫁妆，也让他觊觎过一阵，演了一段时间孝子。我几乎就被他哄骗了去，但那时，我发现了异常！”
她眼里渐染上恨意：“我儿并不是意外夭折，是他害死的。害死我儿，他便能记在我的名下成为嫡子，顺理成章继承爵位！”
楚南柠道：“既然祖母不在意，那我就随意发挥了！”
老夫人轻拍她的手背，道：“祖母这里有些人！”
“不用！”楚南柠笑道：“祖母的人，留在身边自己用。对付他们，不需要动用祖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