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为应天长官部部署在全国,乃至整个东亚的情报咽喉,军统对鹤城当前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令陈助理难以相信。
如果说别人不知道也就算了。
他没有想到代助竟然也不知道。
陈助理面色凝重,他低头看了看腕表,距离冈村宁二给出的三小时通牒仅剩下不足五分钟了。
关东军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他们不得而知。
五点。
会议室门外站岗的士兵拉开房门。
应天防务部一级上将何勤走进会议室。
就坐于会议室的所有军官倏地起立,向进到会议室的何勤行注目礼。
何勤走到会议桌两侧中间的位置,他深邃的眸子扫过在场所有的军官,“各位,下面宣读长官部签发的民国26年壹号令。”
哗~
伫立在会议桌前的军官全体立正。
“各位同仁。”
“自九一八以来,关东军在我国东北、沪城等地烧杀抢掠,频频伤害我国平民百姓,使我巍巍山河陷入战火纷争。”
“数日前,脚盆鸡栽赃我东北野战军轰炸其关东军第19师团兵营,又组织所谓的侨民暴动,破坏百姓居所,殴打、强抢民女,杀害我平民百姓,造成我多地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脚盆鸡侵略我国领土,妄图毁我中华,灭我家园,经应天长官部、行政院、防务部决定,命令如下:沿海陆军部队取消假期,对脚盆鸡可能实施登陆区域,实施武装封锁。”
“派出海军舰艇,24小时不间断巡逻渤海、黄海和双马岛海峡。”
“空军随时准备升空,以应对脚盆鸡空军可能对我沿海城市发起的空袭。”
“各陆军、海军将领,务必万分警惕。若同脚盆鸡部队发生对峙,我军坚决不能率先开第一枪。”
“敕令:长官部。”
…
长官部的命令,虽说有些瑕疵。
好在说明了应天各部队全面抗战的决心。
给应天各军的将领,指了一条明路。
列席会议室的军官向何勤敬礼。
张秋山礼毕后坐下。
真是不容易啊。
应天第一次把东北野战军叫做“我军”。
换做以前,长官部的人经常把东北野战军逐出应天部队的序列。
不承认他是应天部队。
更不会替东北野战军背锅。
19师团兵营被炸事件,那么大的一口锅,长官部说扣头上就扣头上了。
要打仗了。
想起人家东北野战军了。
何勤坐下。
他看着会议桌两侧就坐的军官,“各位同仁。”
“小鬼子亡我华夏之心不死。”
“请各位长官谨记,鬼子不率先开火,我们决不先开第一枪。”
“我们部队的实力太弱了。”
“在驱逐敌寇这件事情上,长官部还是偏向于请国际组织出面调解。”
“如果我们率先开了第一枪,那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
…
何勤看着左右两边的张秋山、闫利,陈大濂等人,“这不是懦弱的表现,这是智慧。”
他盯着张秋山,神色严肃,“你们看,张小六给我们惹了多么大的祸?”
“还有叶安然,他镇压暴动的鬼子,也不至于杀人吧?”
“如果不是这两个卧龙凤雏,我们和鬼子之间还是有斡旋的余地的。”
…
张秋山:……
他老脸倏然间阴沉了下来。
“老何。”
“你这话什么意思?”
“鬼子在应天武术学校和工厂里面藏起来的那些军火,可以很轻松的武装一个师团。”
“如果不是小叶子的人镇压鬼子的暴动,搜查出来那些武器,倘若真要爆发战争,恐怕应天城早就不存在什么行政院和长官部了。”
张秋山本来就很不爽。
听何勤那么一说,脾气顿时涌上心头。
一个师团的鬼子突然间出现在应天城里。
长官部的人恐怕早就跑了。
何勤:……
…
下午五点一刻。
停在应天外务部楼下的两辆丰田轿车发动车子,缓缓驶出外务部大院。
坐在车里的冈村宁二一头黑线。
他在楼下车里等了三个小时。
按照他对应天长官部的了解。
应天长官部的人,肯定会在最后通牒快要到的时候联系他,以促成脚盆鸡向应天长官部提出的要求。
但,
这一次,冈村宁二明显是失算了。
他没有想到,应天长官部的人,这次突然长了骨头,硬气起来了。
冈村宁二狠狠地砸了下车门扶手,“混蛋!!”
“这些支那的蠢货!!”
“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一定!!”
…
长官部办公室里,一双眼睛盯着驶离的鬼子丰田轿车,直到看着那辆车消失于视线,才拉上窗帘。
和鬼子的冲突,只会越来越激烈。
一味的求和。
只会助长鬼子嚣张的气焰。
…
下午五点三十分。
脚盆鸡驻应天办事处侍从官牟平次郎乘车抵达应天外务部。
他以平和的口吻,约见了外务部部长李墨阳。
请求李墨阳协调东北野战军,同意他们把千叶一夫等10人的尸体带走。
李墨阳随后致电东北野战军司令部,请示马近山。
马近山致电在沪城的叶安然之后,给李墨阳回电,同意牟平次郎带走千叶一夫等人的尸体。
李墨阳向牟平次郎转达野司同意他的请求之后,牟平次郎转身离开,他甚至连一句“谢谢”都没有讲,转身就走了。
李墨阳看着牟平次郎的背影。
看似平静的一次会面。
实际上却是暗流涌动,他们每个人,都代表了不同的立场。
李墨阳深吸口气。
当前的局面,虽说平静,但所有人都清楚,此刻的平静,不过是为了迎接更强烈的风暴罢了。
至今为止。
东北野战军没有以任何形式发布声明,通电。
叶安然从应天离开之后,他就和消失了一样。
除了刚刚在电话里,马近山有透露叶安然同意牟平次郎带走千叶一夫的尸体之外,没有其它任何的指示。
站在一旁的秘书长小心翼翼的说道:“部长。”
“东北野战军不会挑起事端来之后,看应天的热闹吧?”
李墨阳眉头拧成一团,他盯着秘书长道:“说的什么话,你以为叶安然和那些吃白饭的人一样吗?!”
秘书长连忙低头道歉,“部长所言极是。”
李墨阳没好气的瞪了秘书长一眼。
他从抽屉里取出一张公函,“你拿着这张公函,去交给我的家人。”
“叫他们乘明天一早的飞机离开应天。”
李墨阳抬头看着陪伴自己十余年的秘书长,“专机上还有多余的空座,可以把你的家人也带上。”
秘书长愣住。
他瞬间想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双腿一弯朝着李墨阳跪了下去,“谢谢部长。”
“这件事不要和任何人说。”
“否则,你的家人能不能活着离开应天城都是个未知数。”
李墨阳警告道。
“是,是,请部长放心。”秘书长连连保证。
他随后拿起公函,告辞了李墨阳之后转身离开办公室。
秘书长驱车离开外务部大楼,直奔李墨阳的公馆。
李墨阳用手中的权力,调派了一架飞往山城的专机。
他在山城给家里人买了一栋别墅。
大战在即,很多长官已经开始动用手里的权力和人脉往别处转移了。
李墨阳自然也不会落后于旁人。
他坐在办公桌前,望着窗外逐渐阴沉的天空,暴风雨,似乎马上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