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到我说话没有？”周孜月不乐意的问。
“听见了。”
“然后呢？”
“睡觉。”
周孜月：“……”
看着穆星辰真的躺下了，周孜月一脸嫌弃的呲着小白牙，哼哼唧唧的说：“还说我是白眼狼，我看你才是。”
看着她那一脸帮季芙蓉抱不平的小模样，让穆星辰想起她说自己是个做儿媳妇的料，确实，她是挺会卖乖的。
穆星辰说：“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听母亲说过的事，如果贸然去问，你觉得她是会觉得欣慰，还是会觉得难堪？”
闻言，周孜月没了声。
穆星辰看了她一眼，“别总是这么躁，凡是多做考虑之后再做定夺，你这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
周孜月弩起嘴，“我脾气就这样，改不了。”
穆星辰默了默，说：“红狐的脾气是这样，但你不是，你是周孜月。”
*
她是周孜月，他是想告诉她红狐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的周孜月可以记得以前的事，但是绝对不会再是以前的那个人。
她的脾气，她的性格都是暴露她身份的缘由，她想要真正放下红狐的身份，只有真正融入到这个小小的身体里才行。
一夜过去了，窗外的天开始泛蓝，周孜月翻了个什么看着穆星辰说：“我会的。”
“什么？”
周孜月没想到他也没睡，他一开口，还以为是幻听，爬起来看了他一眼。
穆星辰微微睁开眼睛看她，“还不睡？”
“你也没睡？”
“你翻来翻去的我睡不着。”
周孜月嘴角一抽，她哪翻来翻去了，他明明是自己失眠却要怪她！
“你刚才说你会什么？”穆星辰问。
周孜月叹了口气，说：“我会听你的话，学会忍耐，不急不躁，但是我不会完全成为周孜月，那个被人欺负却不知道还手的周孜月。”
*
周孜月起的比穆星辰早，或者说她根本就没睡。
穆星辰在她保证之后倒是睡着了，睡醒之后看到身边的人没了，下意识的觉得她的保证可能又成了哄骗他的废话。
楼下，季北城正打算出门被周孜月拦下了，季天尧看了看周孜月，“爸，我出去等你。”
之前周孜月跟季北城单独聊过一次，季天尧一直没问过他们那次聊了什么，但却觉得之后周孜月被送走跟他们的聊天内容一定有关，这次他想主动让他们单独聊，谁料还没等走出去，周孜月突然开口了。
“昨天季跃姐姐的爸爸妈妈去医院跟伯母吵架了。”
闻言，季北城拧起眉头，季天尧回头看了她一眼，“季跃的爸爸妈妈？那不就是二叔二婶吗？”
来到卞城到现在没人教过周孜月怎么称呼季南城夫妇，季芙蓉没教，穆星辰也没教，对于没有大人引到的事周孜月作为一个小孩不会谄媚的去叫他一声舅舅舅妈。
季北城看了一眼楼上，默默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周孜月说完要说的，也不管季北城会怎么处理，转身上了楼。
季天尧走回来，看着愁眉不展的季北城问：“爸，姑姑昨天晚上连饭都没吃，您要不要去看看？”
有些事不是几句话就能安慰的，该说的，该劝的，过去早就已经说过了，现在提起无非是揭开了往日的伤疤，虽虽然不痛不痒，但疤痕却始终都在。
季北城摇了摇头，“算了，还是让她自己冷静一下吧，我去了她只会更难过。”
周孜月站在楼上却没有直接会房间，季北城的话她听的清清楚楚，原来他早就知道了，每个人都不容易，连他也是一样，隐瞒了这么多的事在心里，想必这些年过的也不痛快。
*
季北城知道了季南城去过医院，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李程美的事，李程美也住在哪个医院，这一来二去的碰面的机会太多，索性季北城就给穆长河换了一家疗养院，私人机构，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进出的。
这里的环境比医院要好，有陪护的地方，季芙蓉在这一待就是三天，没有跟任何人见过面。
回想当初，要不是因为穆长河把她救了，她早就死了，受到那般的凌辱，还不得不生下那个畜生的孩子，剥夺了她唯一一次做母亲的机会。
内心的怨恨岂止一点点，但是作为穆家的养女她什么都做不了，生下季跃她连看都没有看过一眼，不是因为心狠，而是她知道这个孩子注定不会在她身边长大，与其依依不舍，不如就此了断。
去了平洲八年，大哥来信让她回来接一个孩子，这个孩子所有的身世都跟她说的清清楚楚，知道那孩子是季东禾的儿子，季芙蓉她同意收养，穆长河也同意了。
一转眼这么多年了，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到这里，可结果……
看着昏迷不醒的穆长河，季芙蓉拉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我想离开这，长河。”
*
李程美住院，季南城再也没有来过，季浩昇有他自己的事要做，没办法天天在这守着。
她没办法说话，季浩昇就是来了也是干坐着，好些话都说不出来，而且她也不敢让自己的儿子知道这么难堪的事。
手机叮的一声。
李程美迷迷糊糊的刚要睡着，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这一眼看的她再也没了睡意，眼睛睁得老大，不敢相信的看着不知道是谁发来的照片。
照片里是一个年轻的女人，怀里抱着一个两三岁大的男孩，拥着女人的人正是季南城。
李程美一着急，连忙拨通了季南城的电话，可是她忘了自己说不出话来，电话接通，季南城只听见她嗯嗯啊啊的声音，听一会就烦了，季南城说：“你到底在干什么，医生让你好好养着，你就老实点吧。”
电话挂断，李程美想说的话一句都没说出来。
知道季芙蓉是季跃的亲妈，她只是生气，并没有感觉到季芙蓉对她的威胁，毕竟一个躲着不肯见人的女人就算跟季南城有过什么那也是过去的事了，但是照片里的这个女人不一样，她年轻，而且看起来很得季南城的欢心。
季芙蓉抓狂的嘶吼，叫来了医生和护士，医生劝她冷静，但是都到了这种时候她怎么可能冷静的下来？
这么多年季南城从来都不敢在她面前说再娶的事，如今居然偷偷在外面养了一个女人，李程美骄傲这么多年，她接受不了这样的事。
她穿着病人服，推开医生护士就往外跑，谁都拦不住她。
医生没办法，只好给季浩昇打了电话。
*
公寓楼下，季南城前脚刚走，远处一辆车开了过来。
刘絮没有在季南城离开之后马上回家，而是在看到另一辆车开过来之后抱着孩子坐了进去。
周孜月刚给李程美发完照片，看到这一幕，突然笑了。
她欣赏着自己拍下的照片，不知道李程美现在会是什么反应，穆星辰让她一步一步来，还说李程美不会因此跟季南城离婚，离婚这两个字一定要让季南城提出来。
啧啧，老谋深算，真是算计的面面俱到。
“哟，真巧。”
闻声，周孜月蓦地回头，看到季跃那张透着算计和阴险的脸，周孜月暗自劝自己，她是伯母的女儿，忍耐，忍着。
季跃看了一眼开远的车，笑了笑，“你怎么会在这？都看到什么了？”
看了一眼她的手机，季跃毫不客气的抢了过来，“呵，小小年纪居然会做这种事，还是说，是谁教你的？”
假笑谁不会啊，周孜月笑的更深，更乖，“季跃姐姐怎么也在这？上次逛街的时候就看你来了这，本来是想教你的，可是一转眼你就不见了，还真巧。”
小家伙话里有话，意思还很明显，季跃冷笑，“跟踪我，你还说的挺有道理。”
“我没有哦，我就是看到你了，想叫你而已，只是我腿短，没跟上。”
两个人你推我赶像打太极似的，谁都不肯承认自己是有心算计，但彼此又都心知肚明。
季跃两次出现在这一定不是巧合，上一次周孜月就怀疑她是不是故意引她来的，现在她几乎可以肯定了，她就是故意的。
季跃既然敢做就不怕被揭穿，她晃了晃手里的电话，“那这个你怎么解释？”
周孜月笑着问：“不解释会怎样？”
季跃看着她，微微低下身子，“小鬼，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就是不知道你的这些鬼点子到底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还是有人帮你想的。”
“季跃姐姐，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你。”
“哈哈哈哈。”季跃把电话往她手里一塞，“小鬼，看在这件事我跟你是同一立场的份上，我不揭穿你，但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做的漂亮一点，我等着看。”
季跃踩着高跟鞋走了，周孜月笑意一敛，翻了个白眼，“真想灭你的口！”
季跃拿出自己的手机，删除了刚刚拍下来的季南城和刘絮的亲密照片。
这么多天她都没见这个小丫头有动静，还真以为是她看错了呢，当初把她引过来就是想借着她的手搅和了李程美和季南城，看来小丫头没让她失望，果然是一个不安分的主。
至于穆星辰……看不透，但她相信能养这么一个小鬼在身边的人，一定不会是表面看起来这么不谙世事的一个少爷。
周孜月走到路边等了一会，古宗开车过来，周孜月坐进了副驾驶，她看了一眼古宗，眉眼一弯，笑的那叫一个坏，“古叔叔，帮个忙呗。”
*
帮忙就帮忙，笑的这么谄媚会给人一种不祥的预感。
听完她的话，古宗松了口气，原来是让他帮忙看着季跃，这倒不是什么难事。
周孜月回到总统府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前把自己的手机号码改了，改一个号码对她来说不是难事，但是要查一个被改过的号码，那就不容易了。
李程美拿着手机去找季浩昇，季浩昇立马就叫人去查这个号码是哪里发来的。
季南城有没有外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心机叵测让他妈知道这件事的人是谁，如果只是一个外遇，在外面养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他妈这个性格要是知道这件事那就是真的家宅不宁了。
“妈，你冷静点，我从来没听爸说过这件事，或许只是误会，我会查清楚的。”
李程美支支吾吾的声音听起来比之前更加沙哑，季浩昇劝道：“我知道你生气，把照片发给你的人就是想让你生气，我先送你回医院，你要把嗓子养好，这件事交给我，我会查清楚的。”
他想查，周孜月早就料到了，但是他有没有这个本事就要看他自己了。
周孜月这会儿正窝在穆星辰的怀里翘着二郎腿打游戏呢，季天心敲了敲门推门进来看了他们两个一眼，“我男朋友来了，小月，你想不想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