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怎么了？”见郑氏面露疑惑，康嬷嬷关切的问道。
“嬷嬷，我总觉得……我总觉得自己被算计了。”康嬷嬷是自己的心腹人，绝对信得过的，因此郑氏没有隐瞒，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听她说完，康嬷嬷仔细想了想，并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
“就在刚刚，我回想着从咱们头一回典当大房的东西开始，再到现在，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旁人或许不知，可嬷嬷你是知道的，自打我掌家后，除了头几个月，我要熟悉府中事务，没什么动作之外，之后便一直将能用的银子借出去，从中吃利息。”
“这么多年来，虽说我手头没攒下钱，可确实是赚到钱了的。以往从未出过任何问题，为何近来频频出事？”
“上一次钱收回的不容易，我便格外小心谨慎，却仍能出问题，你说，会不会是有人算计我？”
郑氏说出了心头全部的疑惑，康嬷嬷一边听一边想，也觉得确实是蹊跷了些。
“夫人以为是谁？”她捋顺了好一会儿，才再开口，此时的她，心里头并没有明确的想法。
“我也不知道。”摇了摇头，郑氏跟康嬷嬷一样，也没能想到会是谁如此算计她。又或者，一切只是她猜想的，就是近来时运不好，并非他人算计。
“哎！也或许是我想多了，若说此事不顺，也不止这一件事，近来老爷那边不也不顺利？”
“我听你的，今晚先休息，等到明天找个由头出门去，先去那家瞧瞧，若真是人去楼空，就再换一家看看。”
若都是如此，就说明确实是有人算计她，若不是的话，大概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郑氏跟康嬷嬷所说，被窗根下的人都偷听了去，同往常一样，她四下里看看，确定没什么人，这才轻手轻脚的准备离去。
然而，跟平时不同的是，今儿个地上落了东西，她一脚踩下去，顿时发出了声响。
原本郑氏就满心戒备，听到声音，立刻同康嬷嬷到了窗前。
伸手开窗，郑氏就着康嬷嬷手中的灯向外看去，却未看到人，只瞧见了地上被踩碎的薄瓦片。
又仔细看看，确定真的没人，郑氏这才收回探出去的身体，接过康嬷嬷手里的灯，看着康嬷嬷将窗子关好。
重新坐回到刚才的位置上，郑氏同康嬷嬷对视着，虽然两人都没说话，可彼此的意思，却都明白。
之前郑氏就曾怀疑过，这清风苑中有吃里扒外的，也处理过几个，没想到还是没清理干净。
她忍不住怀疑，这内鬼是自己身边的，不然的话，为何会被遗漏？
“夫人放心。”康嬷嬷的声音传来，郑氏点了点头，心中对于自己被算计这事儿的怀疑，因此深了几分。
屋外，招福被人捂着嘴，两人躲在暗处之中。
若非此人忽然出现，只怕招福就要暴露了。
“你别出声，我没有恶意。”捂着她嘴的人叮嘱一句，招福连忙点头，她知道对方救了自己。
“别回头。”又叮嘱一句，那人松开了招福，等招福转过头去，他已不知去向。
深呼一口气，躲在暗处瞅了瞅，确定没人发现自己，招福并未急着离开，她将鞋子脱掉，弄干净上面的泥土跟渣滓，确定都没问题了，又将她刚才所在的地方也清理了一下，才往屋子里去。
——
“老爷，夫人，孙管事还在外面跪着呢。”清芷园内，这会儿也不消停。
和姑姑从屋外进来，冲着沈旭跟崔氏回禀道。
“既然他愿意跪着，那就让他跪着！”冷哼一声，沈旭吩咐人准备水，打算洗漱休息。
崔氏坐在一旁，瞧着沈旭的反应，心头略有诧异。
她自是清楚，老爷对孙来极其倚重，除非孙来犯了很大的过错，不然的话，老爷是不会如此生气的。
崔氏也知道，孙来向着小郑氏，亲近三婶，这倒也正常，毕竟三婶执掌中馈，能为他带来好处。
可他却忘了，清芷园里也是有主人的，所以如今这般，也怪不得旁人要落井下石。
看向和姑姑，崔氏使了个眼色，和姑姑是她从娘家带来的，对她最是清楚不过，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福了福身，和姑姑退了下去。
等到下人端了热水进来，崔氏同往常一样，陪着他洗脸洗脚的，温声的同他说话。
或许说的事情无关紧要，可沈旭还挺喜欢的，他觉得这是夫妻间的温情。
从屋里出来，和姑姑到了孙来跟前，“孙管事，老爷让你先回去休息，有什么事儿之后再说。”
孙来跪在地上，这会儿冻得直哆嗦。
今天的事情太过突然，他没什么准备，况且那会儿是白天，身上的衣裳不算很厚。
如今到了晚间，顿时冷了不少，他为了让老爷消气，特意跪在院子里的石板路上，就更是冷得厉害。
“和姑姑，老爷……消气了吗？”哆嗦了一下，孙来结巴一句，他没敢站起来，仍跪在地上。
“你也知道老爷的性子，哪是那么快就能消气的？忙了一天，老爷也累了，且让老爷歇着，有什么事儿等歇好了再说。”
“可……”孙来张了张口，有心再说些什么，可瞧着和姑姑的意思，今儿个无论如何，老爷都不会见他了。
既然老爷让他先回去，那他就先回去，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想到这儿，孙来撑着要起身，和姑姑招呼了两个小厮，扶着他站了起来。
“那……那我就先回去了。”孙来并不知晓，沈旭未曾发话让他回去，和姑姑所说，不过是诓他罢了。
这样的夜晚，若真跪上一晚，旁的不说，病是一定会病倒的，保不齐膝盖还得落下点毛病。
可他若真的跪上一宿，就算沈旭有天大的气，也都能消了。
事实上，就算他想跪一宿，沈旭也不会让的，好歹年少时就跟在他身边，总归还有些情谊在。
原本沈旭想着，等洗漱完了，要歇下的时候，就让他回去，接下来晾他一段时间。
没想到他还没吩咐，孙来就得了假消息，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