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双说道：“家具风格跟买衣服一样，今年流行红色，明年就兴许流行黄色。反正得换着来，要是总一个样，谁还买新的。”
言言笑着点头，“有道理。”
这时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言言小声问道：“有顾客吧？”
“没事儿，彭姐接待呢。”顾双低声说道，“我们俩是混提，谁接待都一样儿。”
“那挺好，不伤和气。”
“可不是，”顾双说道，“这楼上楼下的，天天有自家导购打起来的。”
言言皱了皱眉，“老板不管吗？”
顾双笑道：“老板巴不得导购互相抢呢，好多卖货啊。”
言言犹豫着说道，“我好像不适合做导购。”
“你做什么导购啊，在创佳多好。你们老板那么帅，天天看着多养眼。”
言言嘀咕道：“他长得帅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一个月才挣两千。”
“谁指望工资活着啊。”顾双说完，审视着言言，“你不会不知道吧？”
言言一脸懵懂：“什么？”
顾双压低声音，“设计师哪有几个靠工资活着的，不都靠拿回扣嘛。”
言言无奈，“大姐，我是助理，哪有机会拿回扣啊。”
“哎呀，白瞎你这小模样了，你得争取啊。”
“唉，别提了。”言言垂头丧气地说道，“我现在到是有个单子，三层的别墅，可我设计不出来啊。”
顾双的眼睛亮了起来，“宝贝，这么大的单子，你要发财啊！”
言言嘟起嘴，“别提发财了，我都想辞职了。”
顾双惊讶地看着言言，“你没病吧？”
言言无奈，“我刚毕业，照着别人的设计，做个小户型还可以。这三层的大别墅，我哪儿设计得上来啊。”
顾双兴奋过后，也合计过味儿来，“这么大的单子，应该是你们创佳那个大美女做啊，怎么到你手了，你还真不简单啊。”
“这个客户是我妈妈同学的朋友，想给我个机会。”
顾双一脸羡慕，“言言你命真好，毕业就进创佳，接手就是大单，以后我跟你混了。”
“我还想跟你混呢。”言言失落地说，“这单原本老板是交给李承做的，李承设计的也挺好，可客户忽然又想看看我做的方案了。”
顾双又开始兴奋，“机会难得，你赶紧出效果图啊。”
言言愁眉不展，“可我实在想不出来什么方案了，我现在选什么家具都觉得没有李承的好。”
顾双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你把平面图给我，我让我们大区经理帮你想想。”
言言诧异地看着顾双，“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能买得起三层别墅的，也能买得起我们家具，我就当提前给你做方案了。”
言言有些犹豫，“我问一下老板吧。”
顾双笑了笑，“你还真实在，你照着我们大区经理的效果图再改吧改吧，就说是你做的，别人谁会知道啊。”
言言尴尬地说道：“我们老板知道我能做到什么程度。”
顾双不屑，“你们老板知道又能怎么样，他不也想签成这单吗？我要是你们老板，才不用你耽误时间呢，直接自己做完，让你拿给客户。”
言言深吸一口气，杜森昨天可不就是这么做的。只不过是自己怕被别人看出来，让同事议论。才临时做了那么两张不伦不类的效果图。
顾双看出言言的顾忌，劝道，“言言，咱们是老同学，我还能骗你吗？你放心，这单要是成了，提点少不了你的。”
言言赶紧说：“我只想交差，哪敢想提点的事儿啊。”
顾双笑了笑，“这是行规。你上学的时候就老实，以后得胆子大点了。”
言言的表情更加尴尬，“我只是助理。”
“傻丫头，什么助理不助理的，客户不是让你做方案嘛，这就是你的机会。就这单，你们老板都得给你面子。”
言言回忆着杜森这两天对她的态度。
顾双见言言还在犹豫，接着说道，“我们年初接了一单，顾客是本溪的，原本想去沈阳买家具的，设计师厉害，把老头带我们店来了。她来之前就跟我们老板娘打好招呼了，六折以上的全给她提走。”
言言好奇地问，“最后打几折卖的？”
“九折。”
言言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年头，还有九折买家具的？！”
顾双笑道：“我们店正常六折出货，可实际上卖不了几个六折的，辽城这么大点地方，找找熟人，跟老板说说，五折都是常事儿。要不怎么说这设计师厉害呢，她把老头忽悠住了，老头就听她的。九折交的全款二十八万三，零头都没抹。”
言言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不够用，“那给她提了多少？”
“十万现金。”顾双说道，“我们老板娘还想有下次呢，所以给她的整数。这丫头都不用我们老板娘往她银行卡上转款，直接自己开车过来，让我们老板娘把钱送她车上的。”
言言脑子里出现了，方方正正的一捆十万现金。
她意识到，设计师是一份很有“钱途”的职业。
言言忽然皱了皱眉，“那顾客过后发现自己买贵了怎么办？”
顾双笑了笑，“你知道设计师为什么把老头弄我们这来买家具吗？老头闲着没事能到辽城来逛街吗？再说了，我们公司官网上明码实价一折不打，我们店给他打九折已经很优惠了。就算他去沈阳，沈阳店卖场跟我们店的摆样款式不同。折扣比我们低，我们可以解释为，不是一个系列的产品。”
言言点了点头，设计师自己来取现金，就是不想留下证据。
她有些羞涩地问道：“小双，你们大区经理是用什么软件做图？”
“酷家乐，”顾双说道，“我们公司跟酷家乐合作，我们每个代理商都有酷家乐账号。他做完图，我发给你，你再修改一下。”
“那麻烦你了。”
“嗨，你跟我客气什么。”顾双拿出手机，“咱俩先加一下微信。”
言言点开手机微信上的扫一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