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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审讯室的一刻,谢允景感觉身后一阵冷意,像是被吐着信子的蛇盯上似的。

封明德的眼睛里沁着恨意,血红的双目死死锁着走进来的男人。

昔日儒雅的教授此刻完全变了副模样,他的头发凌乱不堪,一袭白袍也破破烂烂,身上都是挣扎过的痕迹。

谢允景朝一旁的警察点了点头,接着坐在审讯桌后的空位置上。

封明德被禁锢在审讯椅上,手腕脚腕都由结实的铁铐扣着,一下都乱动不了。

已经到了这一步,谢允景装都懒得装了,他往前俯了俯身子,眼神十分淡然。

“问吧。”

封明德死死咬住后槽牙,沙哑的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谢允景表情无辜地摊开手,挑眉道。

“你也太高估自己了,根本就不是我发现的。”

“不,也可以说,为谢家做事的这十几年里,你的所有行为都在我和二哥的监视下。”

谢允锵入狱后的第二年,也就是十五年前,谢家在国外的医疗团队被大换血。

而封明德,就是在十五年前被谢老爷子亲自选上来的。

“其实当年老爷子对你格外满意的时候,二哥就注意到你了。”

听到这,封明德嘴唇剧烈颤抖,他疯狂挣扎着,喉间大喊。

“不可能!!!”

“你在骗我!”

谢允景没搭理他,自顾自继续道。

“不得不说,封教授,你的简历做的很漂亮,也很真实。”

“毕竟谁能想到,一个在溪大做研究的教授,会同时在私底下参与制毒呢?”

“你确实很谨慎聪明,当年谢允锵被抓的时候,你不紧不慢地将证据全部销毁掉,然后隐姓埋名......不,不是隐姓埋名,毕竟你给谢允锵做事的时候,从来没用过真正的身份。”

说到这,谢允景抬起眼来,直直盯着封明德,嘴角慢慢勾起。

“对吧?”

“'x。”

听到他叫出这个代号,封明德浑身猛地一颤,面如死灰。

“让我猜猜,当年你是怎么说服老爷子的呢。”

谢允景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指尖轻碰桌子上层的玻璃板,发出“哒、哒”的声音。

敲击声不大,但在寂静的审讯室里听起来格外清晰。

“哦,是不是谢允锵临入狱前,给了你什么信物,让你等稳定下来后带着它去找老爷子......”

“够了!”

封明德恨恨地看着谢允景,眼神吓人得像是想将他千刀万剐。

片刻后,他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谢允锵还跟我信誓旦旦地保证,谢老爷子只看重他一个儿子,会无条件支持他呢,现在看来,都是......你们谢家,都是狼心狗肺、见利忘利之徒!!!”

谢允景看傻子似的盯着他,面色复杂地捂了捂耳朵。

“当年谢允锵入狱后,x也跟着消失了,我们追查到最后,在旧楼上找到了你的‘尸体’,真是煞费苦心啊。”

“为了让我们相信x已经死了,你还专门杀了个垫背的,到底谁才是那个狼心狗肺的啊......”

“再说了,老爷子只是年纪大了,又不是疯了,他再怎么溺爱谢允锵,也不会看着他造毒品祸害别人的......收收你那套传销话术吧。”

封明德不死心,扯着沙哑的嗓子崩溃问道。

“那当年他为什么收下那块印章!!!为什么答应让我管理医疗团队。”

说了这么多,谢允景有些累了,他兴致缺缺地开口,话语里甚至带了几分敷衍的意味。

“哦,那是我二哥的主意,他早就猜到你就是谢允锵手底下那个成天穿得乌漆麻黑的x,这才默许老爷子留下你的,要不然仅凭老爷子的首肯,你觉得你能在谢家站住脚?”

“哎,麻烦死了,我直接跟你说明白吧。”

“所有的事,从头到尾,就是演给你和谢允锵看的一场戏而已。”

“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年意识到事情苗头不对的时候,应该是你怂恿谢允锵给忻燃注射x13的吧?”

“毕竟证据可以销毁,辛辛苦苦研究出来的成果却需要活体保存,然后你就把矛头对准了小孩子。”

“封明德,你真不知道狼心狗肺、见利忘义的到底是谁吗?!他只是个八岁的孩子!”

提到自己大半辈子的成果x13,封明德的笑意变得诡异起来,他直直盯着谢允景,一字一句道。

“让他安稳活到二十五岁,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了。”

像是被他的厚颜无耻膈应到了,谢允景扶了扶额头,无语道。

“放你妈的屁,这只是你按照谢允锵出狱的时间提前设计好的而已。”

密谋二十多年的计划在临近成功前被推倒,封明德的精神状态已经有些癫狂了。

他掀起眼皮,兴奋地看着谢允景。

“没错,是我计算好的,你们能拿我怎么办呢?x13的解药已经被我扔了,你们抓到我也没用。”

“他最后的结局,只能是被x13将器官全部吞噬,一点点痛苦死去......”

谢允景坐直身子,认真地盯着眼前的疯子。

看着封明德越笑越疯狂,男人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

“解药是不是让你倒在你妈坟前了?”

笑声戛然而止。

“你......你怎么知道的!”

谢允景满不在意地转了转手腕,随口道。

“哦,看来是猜对了。”

“谢!允!景!”

“急什么?”

封明德咬着牙往前伸头,恨恨地开口。

“你们谢家都是一群薄情寡义冷血之徒,需不需要我再跟你重复一遍。”

“你的好侄子、谢忻燃,马上就要死了!”

谢允景瞥了他一眼,讽刺道。

“先关心关心自己吧,反正比你死得晚。”

许是他的语气太过淡定,封明德怔愣一分,从中读出点不对劲来。

他直直盯着地板,语气越来越急促。

“不对......不对!不该是这个反应!!!”

谢允景叹了口气。

“算了,还是让你死个明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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