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熠是沉默的。
沉默了很久。
原本定好的下午现场模拟因为突然爆发的第六起打劫而取消，而方熠却不知是何原因，在模拟劫匪状态发生困扰后一直没有说话。
到了傍晚，众人回到山毋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办公室同样如此。
方熠就像是突然失去了魂魄，始终无精打采。
消失了一天一夜的童不恭在这个时间出现在众人眼中，看到他脸上那种似有若无的笑意，众人都感到他会带来什么惊人的消息。
不过，方熠却似乎无动于衷，还是沉默的比成陌还要沉默。
回到公安局的李小冬被杨不为叫到了办公室。
银行抢劫案没有任何线索，又一起打劫案发生，沉寂许久的媒体们立刻不约而同挥舞手中的笔，矛头统统指向身为公安局局长的他，而省厅的电话也打来询问案情进展。
杨不为突然有种焦头烂额的感觉。
毕竟他并没想到银行打劫案的侦破会无法进行下去。
假如这个案件成为什么疑案、悬案，那么毫无疑问，恐怕他就会成为史无前例的混蛋、蠢蛋局长。
这可不是他预想中的剧本。
但是这个剧本为何偏偏会走到如此地步，杨不为并没想清。
“听说特别凶案调查组和你们一起去了现场？”
对李小冬提问时，杨不为的视线是停留在手中关于银行抢劫案的资料上，看上去似乎并不是太在意。
“是。”李小冬的回答简短，而且没有任何解释。
杨不为执笔的手停顿了下，慢慢抬起头。
“有进展？”
“有。”李小冬还是用最简短的方式来回答。
杨不为有些恼怒，长长呼了口气。
“你找到的新线索？”
“当然还没新线索。”李小冬沉声说道，“不过我总有种强烈的预感，在方熠他们提供的新方向之下，新线索很快就会出现，而且案子的侦破也会在不久后来到。”
杨不为面无表情看着李小冬那张黝黑脸膛逐渐兴奋。
没人看得出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李小冬心中有些忐忑，音量逐渐变低，然后试探问道：“杨局，是不是暂时仍旧和他们合作下去？”
杨不为忽然庆幸李小冬的“自作主张”，不过他可不会承认。
“小冬，现在只要结果，至于过程是怎样，我不必知道太多，你有你的破案方式，我不会干涉。”
李小冬当然明白这是杨不为的默许，高兴地站起身。
“那没其他事我先走了，还有个会议等着我呢。”
杨不为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了好一会才挥了挥手。
“去吧，赶紧破案。”
李小冬大步向外走，刚走到门口却猛然刹住脚步，霍然转身，那双眼白比眼黑多的眼眸紧紧盯在杨不为脸上，有些渗人。
“杨局，有件事不知道能不能说。”
杨不为心中一动。
“说。”
“我觉得，那桩银行抢劫案似乎特别凶案调查组那里也在调查，而且很快就会有眉目，有可能的话，不如让张振出面和他们沟通下……”
“什么都及不上尽快破案，越快封住那帮媒体牲口的嘴越好。”
杨不为很想问李小冬凭什么这么说，但是一转念却瞪了下眼，厉声喝道：“怎么说话的，快滚！”
李小冬却感觉到杨不为已经被他说动，嘿嘿一笑，转身就往外走。
……
老头心头直犯嘀咕。
这么晚才收摊总让他觉得心神不定。
当然，本来早就收摊了，可是即将傍晚时却突然来了四个漂亮姑娘要买馄饨，她们的声音都很好听，身上的味道又特别好闻。
老头可从未被这么多良家妇女“包围”过，所以包馄饨时难免分神，分神之后难免动作就会慢，这一慢，天就黑了。
现在，四个大姑娘都走了，老头想想其实什么都没捞到。
可是，晚上和白天对他来说却完全不同。
白天，没人会动他。
晚上……
东面，两个吊儿郎当的混混不怀好意向他走来，西面一个全身裹在黑色衣服中的大高个正一步步向他逼近，每靠近一步，老头就感到一阵寒意。
——他妈的，是杀手！
怎么说老头都是骑士摆在外面的经纪人。
骑士这么多年从未失手意味着结下了许多敌人，这些敌人当然巴不得骑士早点失手被抓，盼不到这个机会对于唯一知道骑士下落的经纪人，这些敌人自然会想尽办法教训一下。
感觉到危险越来越近，老头很干脆决定扔下那辆餐饮车。
拔腿就往身后黑暗的小巷中跑。
毕竟在哪里摆摊是经过精心选择的，身后就是一条最好的逃生之路。
两个混混和那个貌似杀手的黑衣人同时向老头追去，不过看上去应该已经追不上了。
老头瞄了一眼身后，唇角处浮现起一抹奸猾的笑容。
身子往旁一闪就钻进了一条更隐蔽的小路。
只要往前跑上十米就可以完全躲开那些人的追杀，但是老头却觉得心底陡然泛起一阵寒意。
一股冷风蓦然掠身，一个黑影毫无预兆出现在他身边。
带着一股滔天的杀意。
老头能感觉到这股杀意之中的坚决。
这不是教训！而是要杀他！
真的杀他！
是谁？
……
左明磊在车中看到老头躲进那条更隐蔽的小路后，嘿嘿一笑。
“老鬼上套了。”
“左队，真的要杀他？”身边的刑警小于很不解地问道。
左明磊撇撇嘴。
“不是跟你说过了，假的。”
“可是，你可是让豹子真杀，绝对不能留手。”小于有点担心地说道，“左队，我真怕会出事。”
左明磊白了他一眼，心中直想是不是该把这个小于放下去好好磨炼下。
小于感觉到左明磊不善的眼神，坐直了身子。
“左队，我们是不是先走。”
“走什么！”左明磊瞪了瞪眼，“戏都没看完就走，那不是白白安排这场戏了！”
……
“你说什么！”山毋市重案组组长张振吓出一身冷汗，一下子站起身，直愣愣看着童不恭说道，“你们派人去干掉经纪人？”
“对。”童不恭轻松地说道，“其实这老头就是以前的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