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过山毋市公安局颁布的内部英雄榜。”童不恭轻轻说道，“一共是三十一桩陈年悬案加上这起系列抢劫案，所以……”
“完全不存在跨区查案带来的麻烦。”
沐剑枫摇摇头。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为什么要找我？”
童不恭笑了，耸了耸肩头。
“难道你很希望我去找西凤分局的霍建良？”
沐剑枫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市局即将空出一个副局长的位置，现在许多人都盯着，不过最有希望的就是他和霍建良，假如这时候有一件重量级的案子破获，毫无疑问他会占据上风。
不过他也不会轻易就这么答应。
“假如因为这个原因，你说杨局还会不会愿意我去坐那个位置。”
“这个位置可不是杨不为决定的。”童不恭很清楚沐剑枫的打算，轻易揭穿他寻找的理由，随后立即抛出更大的诱惑，“你应该很清楚发生在金昌路夏华银行支行的抢劫案。”
沐剑枫心中一动。
这么大的案子他当然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甚至还隐隐为案子不是发生在本区而感到惋惜，现在听到童不恭这么说，又怎会不怦然心动。
“银行打劫案不是同一个劫匪所为？”
眼见沐剑枫眼眸中亮起的灼热，童不恭暗暗叹了口气。
“不是同一个劫匪。”
沐剑枫的瞳孔微微一缩。
“那就可惜了，不是英雄榜上的案件，也不是南工区的案子，跨区查案怎么说都是不行，我可没有你的身份，到时候得罪的人可就太多。”
“银行打劫案可是大案，估计到时候一定会归重案组负责，然后除了调查，首先肯定是严查所有出山毋市的口子，南工区也一定会接到正常的协助搜查可疑人物的命令。”
沐剑枫的眼眸又亮了起来。
“那又怎样？”
“随便按个名头就能解决的问题，沐局不会不懂吧。”童不恭懒洋洋地笑道，“比如追踪可疑人物跨区，因为事态紧急只能先斩后奏……”
“这些事，沐局不是不会做吧。”
“嘿嘿。”沐剑枫一声冷笑，“看来你是老手。”
“错。”童不恭摊开双手说道，“我从警的第一天就有个老刑警对我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善不从警。”童不恭神色陡然一变，目光凌厉地说道，“只要是打击罪犯的手段，没有什么对错善恶之分，假如有一点仁慈之心，那还当什么刑警。”
沐剑枫心底骤然泛起一阵寒意，对童不恭更觉得危险，不过心中的那点火苗也被点燃，再也无法压下。
“你能提供多少线索。”
“线索需要寻找。”童不恭哈哈一笑，“我们只能提供分析建议。”
“你们？”沐剑枫一怔，“你不是一个人？”
“当然。”童不恭耸耸肩说道，“特别凶案调查组的组长都来了，所以你得到的支持可是整组的力量。”
呼吸逐渐由快变慢。
诸多利弊飞快在沐剑枫心中盘算。
这个时间并不长，在一次悠长的呼吸之后，他有了决定。
“怎么找线索？”
童不恭笑了，他知道沐剑枫已经完全心动。
“很快你就会接到去市局开会的通知，在这之前先下一个命令，命令你的部下抓捕所有疑似和地下世界有关人员。”
“抓捕！”沐剑枫吓了一跳，就算心中的火焰已被点燃，但是这么出格的事还是使他心惊肉跳，“你想干什么？”
“找线索。”童不恭理所当然地说道。
沐剑枫先是一怔，随即勃然大怒。
“你没线索！没线索你也敢这么玩，知不知道抓捕这么多人的后果，假如什么都找不到，到时候别说那个位置，就连现在的位置我也坐不住！”
“没有付出，哪有收获。”童不恭淡淡地说道。
这种清淡的语气自然令沐剑枫更是恼火。
“别把我当三岁小孩，我可没这么大胆子，也玩不起，出事了你们可以拍拍屁股跑路，我往哪里跑！”
“为什么要跑，你只会往上升。”
看到童不恭往上指的那根手指，沐剑枫强行将怒火压下。
“你没线索。”
“没有。”童不恭笑了，“但是我有方向。”
沐剑枫一怔，望着童不恭的眼眸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童不恭将身子往前倾，声音压得很低。
“沐局，你可以查查我们办过的案子，有没有人因此受累，还是都得到了莫大的好处。”
沐剑枫沉默着。
特别凶案调查组经办过的案子可都不小，而且口碑也不错，要不是这样，刚才他早就断然拒绝合作了。
手机就在这时轻响，是短消息的提示声。
看了一下短讯的内容，沐剑枫长长吐了口气，霍然起身。
“市里通知开会，走之前我会命令他们抓捕，你尽快找到线索。”
听着沐剑枫向外走的脚步声，笑容慢慢从童不恭脸上消失。
……
方熠没有参加杨不为召开的紧急会议，仍旧待在刑侦大队的办公室中翻阅有关五起抢劫案的资料。
季晴雪和成陌也同样如此。
席韬略没看资料，只是一遍遍观看监控录像。
当然不是银行抢劫案的录像，而是李小冬临走前特意交代人送来的前五起抢劫案的监控录像，这些录像远比放在内网上的几段要全面的多。
席韬略看得很仔细。
在方熠的提醒下，以往被遗漏的细节都被一一拾起，再加上更多以前没看到的画面，他的神情在这些似乎被无限放大的微妙中越来越凝重。
这些天，山毋市的天气有些反常。
明明已是深秋，气温却突然升高，所以远比预料中要热。
豆大的汗珠就在一遍遍重复观看中出现在席韬略的额头上，不过他很清楚这些汗珠不是因为反常的炎热。
伸手暂停了劫匪愤怒瞪视摄像监控头的画面，席韬略猛然扭头看向方熠。
“劫匪的精神状态在变，他要杀人！”
这句话就像是出鞘的刀声一般铮然。
季晴雪和成陌都仿佛觉得会议室中的温度陡降，视线离开手中的资料。
方熠轻轻放下手中的资料，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