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在雍成千和杨波提供的类似病患者名单上轻轻划过，方熠的脑海中忽然觉得有些茫然。
凶手还会不会继续动手的疑问再一次清晰闪现。
不过他的答案却是不会。
离开提审魏征敬已经过了两天，魏征敬也已经因为查无实证这个必然结果被放走，不过意料中的投诉却一直没有出现。
所以海城的媒体还是风平浪静，顶多出现几篇和以往类似申讨教育方针的文章。
因为老生常谈的原因，文章能引起的波澜实在不值一提。
可是，侦破案件却不能就此停下。
所以，方熠命令众人将重点放在继续寻找受害者们共同的“熟悉人”身上，犹如大海捞针般去寻找。
而他却将注意力放在雍成千和杨波提供的类似病患者名单上。
名单不算太长也不算很短，算上已死的那五个少女一共有二十七人。
对于他来说，甄别二十七人的共同点不算是一件太困难的事，甚至将自身放在凶手的位置，从而寻找下一个目标也不算太难。
然而，偏偏这么一件不算太难的事却真正让方熠困扰不已。
因为他寻找不到下一个目标是谁。
不是那种强烈的直觉失灵或是说不起作用，而是真的感觉不到凶手还会动手，这种感觉带来的唯一答案就是是不是方向错了？
难道那个“熟悉人”真的和雍成千、杨波没有关系？
“裘队，其实你还是不了解夏队长。”
海城刑侦队一名队员对裘天固的轻声细语使得方熠暂时将脑海中的困惑放在一边，毕竟对于夏越秋，他还是有许多地方并不了解。
因此好奇。
“怎么说？”裘天固轻声问道。
“夏队长在我心目中是个全能，当然裘队也不差。”那队员自然会考虑裘天固的感受，不忘顺便拍一下马屁，“不过有一点却是让所有人都佩服不已的，夏队的说服力。”
“说服力？”裘天固一怔，“什么意思？”
“以往好几起案件，夏队都是凭借惊人的说服力说服嫌疑人最后说出实情，这可不是什么审讯手段，完完全全就是一种蛊惑能力，有时候我们都弄不懂嫌疑人为何在夏队的说辞下就像是换了个人……”
“这么说吧，就像被迷惑了心智。”
“妖术？”裘天固不信，摇摇头说道。
“也不能说是妖术。”那队员想了想说道，“毕竟夏队可从不违法乱纪，所以用施展幻术更恰当。”
“得，我也和你工作好几年了。”裘天固还是摇头说道，“你这家伙向来说话就夸张，我信你才怪。”
“嘿嘿，裘队，这次我还真不是夸张。”那队员高昂头说道，“不信你去问问别人，只要知道的都会说夏队的说服力惊人。”
“好，算你没吹牛。”裘天固说道，“但是夏越秋既然有这么强的说服力，最后那桩案件为什么会对嫌疑人犯下这么大的错……”
“他完全可以凭借说服力说服那个嫌疑人啊。”
“唉，你是不知道。”那队员长叹了口气说道，“那个嫌疑人就是个所谓的‘江湖术士’，直白点说就是大骗子，对于这种人夏队向来就是最痛恨的，因为此类人曾经给他的家人带来莫大的伤害……”
“所以我们这些老队员都知道，遇上这种案件一般都不让他碰，那次也不知道谁走漏了嘴，所以才惹来这么一场事。”
“等等。”裘天固大感诧异，“夏越秋的家人不是都死了。”
“是啊，都死了。”那队员悲伤地说道，“都是因为骗子的关系，夏队的老婆因为儿子死了从而精神恍惚，结果在大街上被车撞死了。”
“夏越秋的儿子是怎么死的？”
那队员刚想回答，却猛然发觉提问的不是裘天固，而是不知何时竟然已经来到他们身边的方熠。
“啊，方……方组长，我，我不是很清楚，你还是去问别人吧。”
看着那队员急匆匆低头走开，方熠若有所思。
“要不要我去问问。”裘天固试探地问道。
方熠轻轻摇摇头。
“我去问历群。”
……
“你真想知道？”
历群淡淡地说道，从脸上的神情分辨不出他在想些什么，但是方熠却总觉得有些怪异，因此轻轻点点头。
“想。”
历群沉默地看了方熠片刻，叹了口气。
“自杀。”
“自杀？”方熠一怔。
“不错。”历群的眼眸中闪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悲伤，“刑警毕竟是一个牺牲很大的职业，虽然有家但是却顾及不上，没日没夜的工作使得夏越秋不可避免和大部分刑警一样无法陪伴家人……”
“而这种生活时间长了未免使人心中会起微妙变化，夏越秋的妻子就是这样，她越来越讨厌丈夫经常无法回家……”
“所以就把这种怨恨灌注在他们的儿子身上。”
“虐待？”方熠一惊。
“不是。”历群又叹了口气，说道，“夏越秋的儿子也想当一个警察，和他父亲一样出色的刑警，所以自然会招来夏越秋妻子的反对，于是又相信了一个骗子的话，拼命给儿子报了无数学习班……”
“夏越秋又不知道这些事，日积月累，他们的儿子得了抑郁症，夏越秋还是不知道，因此延误了治疗时间……”
“不久之后……”
历群停住了话头，眉头深锁。
方熠越听越是奇怪，深深地看了一眼历群，说道：“你是在暗示什么。”
历群的双唇紧抿，目光和方熠紧紧相对，但是还是一句话不说。
方熠忽然笑了。
“这个作案难度有些高。”
“对别人或许是这样。”历群轻轻地说道，“但是对夏越秋来说却很简单，他的说服力不是你能想象的。”
“你恨他？”方熠慢慢收敛了笑容，问道。
“不恨。”历群的回答很坚决。
“让我去找他其实真正的目的就是让我调查他是不是凶手？”
“不是。”历群摇摇头，“是让你查证他不是凶手。”
这个回答忽然间让方熠觉得矛盾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