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郭，怎么回事？又错了。”
李廷延将一份档案扔在郭毅宏的办公桌上，一脸严肃地说道。
郭毅宏觉得脑子里还是一片混『乱』，茫然抬头看了看李廷延，又看了看那份档案。
“啊！是吗？”
李廷延蹙了蹙眉，心中大感诧异。
认识郭毅宏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对他的工作能力更是了如指掌，向来细心，从不出错的他竟然已经连续犯了三次错误，这种情况很反常。
现在看郭毅宏的神情更觉得不正常。
“小郭，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假如累的话那就好好休息一天，等有精神了再做，这几桩案子也不差这一天。”
“不用。”郭毅宏用力抬了抬眼，随即神情一黯，“哦，我是觉得精神有点问题，休息一会就会好。”
李廷延又看了他片刻，这才点点头。
“毕竟不是铁打的，人总会犯错，行了，去休息吧，这份资料我让其他人去做。”
看到李廷延拿起资料转身向外走去，郭毅宏没有一点阻止的想法，眼眸中的『迷』茫更甚。
门轻轻关上后，他伸出双掌，将那张充满英气的脸庞埋入手掌中，昨晚和方熠说的那些话一句句在脑海中响起。
他毕竟是一个心思缜密之人。
那些话在重新回想后，已然触及到背后的真相。
昨晚方熠真的是在审讯，只不过最后审讯的对象换成另外一个人。
那个人是他的妻子。
欧阳嘉。
挖胆连环杀人案早已成为晓中市每个司法界中人的心头之刺，他也比其他人更了解欧阳嘉。
许多事只要稍经推敲立刻就会形成诸多疑点。
至少有一点他可以肯定，欧阳嘉具有充分的杀人时间。
出没在黑暗中的“城市英雄”竟然会是他的妻子，想到这个可能他就想放声大笑，然而这种笑却是充满苦涩的。
欧阳嘉怕蛇，他也怕蛇。
所以从小他就听说过只要吃了蛇胆就再也不会怕蛇。
难道身材娇小，总是喜欢安安静静听他讲述种种并不公平事的妻子竟然生生吃过蛇胆，以至于影响到她做出杀人后残忍挖出死者胆囊的行为？
她还是他的妻子欧阳嘉吗？
那些胆囊她怎么处理？
也是生吃了？
一股凉意从脚底直窜到头顶，背脊上更是冰凉刺骨。
想到妻子欧阳嘉嘴角挂着血迹，一脸狰狞的模样，郭毅宏就觉得头皮发麻。
双掌狠狠『揉』搓了一下脸颊，他抬起头，望着电话。
该打给谁？
妻子？
还是那个总是一脸平静的方熠？
郭毅宏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个是他心爱的妻子，另一个代表的却是正义。
他该怎么选择？
没有答案，或者说根本找不到答案。
郭毅宏觉得头疼极了，慢慢站起身向外走。
只是现在该去哪里？
晓中市公安局刑侦大队还是家？
还是没有答案。
但是迟缓、沉重的脚步却没有停止，一步步走出这间同样代表了正义的办公室。
……
光有些刺眼。
方熠微微眯了一下眼，抬头看向门前那棵又高又大的树，一只鸟儿扑簌簌从树枝上飞起，盘旋了几圈后很快飞走。
门就在这时打开。
一个身材健硕的就像是小伙子的老人从门中走出，有力地甩了几下手后，他就发现了并排站立的方熠和季晴雪，神情起了一丝变化，慢慢停下手，不言不语望着他们。
这是一个离开晓中市一百多里的小镇。
这幢带着独立院子的房子就是欧阳嘉出生的地方。
回到晓中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办公室后，方熠立刻在朱喜的配合下收集关于欧阳嘉的资料，并且在将他的怀疑以及推断说与众人听后，也得到众人的重视。
哪怕所有人都和他一样，对于欧阳嘉这个女子才是“城市英雄”的推断充满惊讶，但是将收集到的资料进行细密分析的工作却无人反对。
两个小时之后，提审欧阳嘉成为共识。
有记录的资料在有一点上成为众人达成共识的有力依据。
欧阳嘉具有十足的作案时间。
哪怕没人对提审敢打下十足把握让欧阳嘉说出实情，但是都认为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
短短几天内发生的两起案件让他们都觉得整个事态正处于失控边缘。
就算是打草惊蛇那也好过再次发生类似的事件。
生命远比破案本身重要的多。
方熠却没有同意立即抓捕欧阳嘉进行提审的建议，而是带着季晴雪来到了这个小镇，他决定在提审欧阳嘉之前必须和她的父母谈一下。
打没把握的仗从来就不是他的第一选择。
了解欧阳嘉的童年是方熠认为最能突破她心理防线的最好手段，因此这一行势在必行。
季晴雪直到此刻还是对欧阳嘉是凶手充满了惊讶。
想到如此残忍的手段是出于一个娇小身材女子之手，怎么都觉得不可思议。
但是感觉到方熠并没上前的意图，只是沉默望着那个老人后，她忽然间就知道此时该做什么，于是毫不犹豫带着笑容走向那个老人。
“伯父，请问这里是不是欧阳嘉的家？”
老人沉默地点点头，那双充满威严的目光紧紧盯着没有挪动过步子的方熠。
“她是在这里长大的，不过嫁到晓中市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算一下时间的话已经足足有七年四个月零五天。”
季晴雪心中陡然一震。
这个老人竟然将这个时间记得如此精确，除了欧阳嘉的父亲还能有谁。
“伯父，请问，您是不是欧阳嘉的亲人？”
老人收回紧盯方熠的目光，看了看季晴雪挺起胸膛，这一刹那，一股霸气陡然间从他身上弥漫而出，离他最近的她竟然感受到血雨腥风般的杀伐之气。
方熠就在此时迅速走到季晴雪身边，轻轻一笑。
“伯父，您一定就是欧阳嘉的父亲，这是我的证件。”
老人并没有看方熠递上的证件，只是淡淡地说道：“不用看，你们一定是刑警。”
季晴雪觉得什么话都说不出。
在这个老人面前甚至感到自身的渺小。
“好眼力，欧阳老先生，我们是刑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