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月光下。
金黄『色』的月见草在月光下宛如一个千姿百态的美人。
他看着那朵月见草，脸庞上的笑容充满了爱怜。
手慢慢伸出，手指触到了一瓣微微卷曲的花片，动作轻柔的就像是在抚『摸』一个女子的柔滑脸庞。
他想捋直那片花片，因为总觉得这片花片和其余的花片不和谐。
手指轻轻松开。
被捋直的花片又微微蜷曲。
他有些不开心，不过还是轻柔的重复刚才的动作。
花片再一次被捋直。
松开。
还是蜷曲。
无论他的动作如何轻柔，对于娇嫩的花片来说，力量还是有些大，所以，皎洁月光下能清晰看到花片边缘有些破损。
他的神情有些紧张。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动作更轻柔了。
捋直，松开，蜷曲。
花片残了。
他觉得心碎了。
那么只有让那片花片也变得破碎才能抚平他破碎的心。
他用三根手指拈住那片花片，猛一用力。
残破的花片从那朵月见草上脱离。
他刚想笑，却发现就算再怎么小心，刚才的动作还是损伤了另一片花片，神情变得很是懊恼，不过很快就消失。
又一片令他不满意的花片从花朵上脱离。
只是还是有不满意的花片。
地上破碎的花片越来越多，犹如月见草滴下的大颗眼泪。
那朵月见草终于在月光下消失。
只剩下光秃秃的花托在月光下，微风中摇摆。
滑稽而丑陋。
就像是一个小丑。
他却满意的笑了，不过目光却停留在另一朵完美和谐的月见草上。
……
“魏勋九拿黄乐毫无办法，一年之后得知黄乐卖了房子搬走，他开始怀疑那个所谓拆迁谣言都是黄乐散布的，不过没有证据。”
特别凶案调查组的小会议室中，席韬略的汇报已经将近尾声。
聆听的季晴雪、成陌等人的心情也愈发沉重。
早就知道的童不恭和小武脸『色』也不大好看。
谁都觉得这个黄乐太厉害。
只有方熠的神情还是平静的。
不过始终半低头的沉默姿势让众人都觉得目前的他也想不到更好的突破点，于是都感到离开破案的时间变得遥遥无期。
“四年以后，始终没放下这起案子的老魏到黄乐新买的别墅去了一次，正好遇上准备出门的他，于是老魏故意劝黄乐可以申请莫雅已经死亡的述求……”
“但是，黄乐却说莫雅一定没有死，她会回来的，怎么都不肯申请她死亡的述求。”
席韬略说的有点口干，拿起桌上的水杯准备喝水，杯子还没触碰到嘴唇，他猛然想起一事，重新放下了杯子。
“对了，我们离开前，老魏说黄乐应该是在老房子里杀死了莫雅，然后用重新装修的手段将所有杀人的痕迹清除，只可惜那时都没怀疑到他身上……”
“错过了取证的最佳时机。”
情况汇报终于结束，席韬略大口喝水。
没人说话。
方熠也始终保持那个半低头的动作。
一时间小会议室中只有席韬略喝水的声音，以及不知哪里来的微风声。
气氛沉闷到了极致，所有人都觉得心里似乎憋着一口怎么都顺畅不起来的气。
“不对！”
方熠就在此时猛然抬头，那双眼睛中放『射』出的光芒比灯光还要亮，一时间让众人都觉得惊诧，视线齐刷刷落在他身上。
——有发现？
“魏勋九第一次去黄乐家时，莫雅应该没有死。”
“为什么？”小武诧异地问道。
从头至尾的排『摸』记录都在他这里，并且他还是亲自询问了许多人，因此对于方熠的这个说法从根本上他是觉得没有任何说服力的。
当然，或许在小武内心深处是排斥的。
毕竟方熠不同意接受他进入特别凶案调查组。
“因为一个老刑警的嗅觉。”方熠肯定地说道，“根据魏勋九所说，第一次去黄乐家时是没有装修过的，除了『乱』糟糟，黄乐家中并没有出奇之处，也就是说那时那里还不是凶杀现场。”
小武觉得这种说法比刚才更不靠谱，完全就是无稽之谈。
但是还不等他说话，童不恭就伸出一手，轻轻拍在他的肩膀上。
“死人的味道。”他脸『色』凝重地说道，“老魏在市刑侦大队待过很长一段时间，所以一定接触过许多死人……”
“和死人待得久了总会感觉到死人的味道。”
小武一怔，心中忽然觉得有些沮丧。
无可否论，一直以来的正确难免会使他有些骄傲，总会觉得自己没看到的别人一定看不到，所以一旦被人用丰富经验上的论断击倒时，才会感到必须面对的沮丧。
他没怎么接触过死人。
对于死人的味道到底是什么又怎么可能知道。
但是魏勋九一定知道，而且会很敏锐。
观察过黄乐整幢房子的他根本不觉得屋里有死亡的气息已经足够说明。
不过不是绝对。
“假设黄乐并不是在家中杀死的莫雅，凶案现场当然也不会在家里，所以魏勋九闻不到死人的味道也很正常。”
席韬略英俊的脸庞上忽然泛起赞许的笑意。
脑子里开始盘算是不是应该想方设法把小武留在小组中。
因为他感觉留下小武会增添一个怼方熠的同盟。
极度需要帮手正是他一直以来的“心病”。
“说的好。”方熠也赞扬起了小武，不过席韬略却觉得还有下文，并且一定是会让所有人说不出话的下文，“假如不是朱喜找到一些有意思的资料……”
“我的判断一定和你相同。”
小武和席韬略都看向朱喜。
朱喜正一边挠头一边努力挺高胸膛，模样说不出的滑稽。
“假如凶案现场不在黄乐家，那么小洋河区域就是最大的可能，但是我们查阅了所有关于此案的资料，都找不到那段时间黄乐前往南郊的记录，不过却找到一个一直被疏漏的记录。”
“什么记录？”席韬略问道。
“黄乐原先住地的监控设备，在莫雅失踪的一个多月后曾经坏了整整三天，也就是说那三天里记录不到黄乐搬运过什么回家……”
“这三天里足够一个人干想干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