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程焕崇坐在窗边安静画着油画。
走廊另一侧的林清之正在看书，时不时抿一口桌上的清茶。
这时，程焕崇的手机响了！
他头也不回，手上正在涂抹的动作不敢停。
“阿清！帮我接一下！”
林清之搁下书，起身快步走进来，捞起他的手机，顺势瞄了一眼。
“是小虎子。”
程焕崇挑了挑眉，道：“帮我开一下。”
林清之按了接听，又开了扬声。
小虎子的嗓音几乎即刻响起——“哎哟喂！老三啊！大事不好了！你哥被抓了！被抓了啊！”
程焕崇的眼睛亮了，跟身旁的林清之对视一眼，彼此的眼里都是笑意。
“我哥？被抓了？大哥还是二哥？怎么被抓了？”
小虎子似乎很焦急，解释：“你二哥啊！扬扬！那倒霉蛋真的忒倒霉！我不成了直接接触者吗？现在还在隔离中！他跟我凑一块儿，就成了间接接触者！他本来自我隔离一周也就没事了。可他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跟发疯似的跑出去，还跑离开帝都——然后就被抓了！现在被拘留起来啊！”
“太惨了。”程焕崇偷笑，手上的动作娴熟又轻快，“那该怎么办？我们离得这么远——爱莫能助呀！”
小虎子苦笑连连：“我——我也帮不到他啊！我现在还在隔离中，根本出不去！”
程焕崇憋笑：“那也怪不了你。不过，他被拘留是应该的，谁让他违反规定啊！这时候也不是你去保释就保得出来的。”
“那个——清少能不能帮上他？”小虎子着急不已：“都是我拖累了他！不然他早飞去南方找嫂子去了，哪里需要憋在馨园哪儿都去不了。也不算违反规定吧。他现在肯定没事啊！一天天测核酸，一直都很正常。我是直接接触的人，我都没事，他这个间接的就更不可能了。”
程焕崇懒洋洋叹气：“没事还是有事，也不是你们能说得准的，得按着防疫规定严格遵守，不然就是错误违法的行为。”
“哎呀！”小虎子催促：“你麻利找清少救他吧！他现在是四面楚歌啊！嫂子不理他，然哥和婶婶也都不理他！他惨得很呐！”
程焕崇敷衍扫了一旁的林清之，睁眼说瞎话。
“他不在，我回头找一下他。”
“麻利地！”小虎子急得差点儿跳脚：“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我让他订机票马上南下，他就非得等到晚上。要不是一拖再拖，哪里会拖成现在这个局面！要干啥啥不行，跟坐牢差不多！现在好了，被警察局拘留了，跟坐牢没两样了！”
程焕崇心不在焉道：“没事的，我马上联系律师过去咨询具体情况。该关多久就关多久，谁让他那么冲动的——”
“你麻利些！”小虎子催促：“找清少商量！麻利拜托他去捞一捞扬扬！”
程焕崇应了一声。
林清之挂断了。
接着，两人对视一眼，哈哈笑开了。
林清之把自己的清茶端进来，喂一手画笔一手调色盘的程焕崇喝了几口。
“是时候告诉你二嫂了。这个时间点，也不早了。”
程焕崇点点头：“等我把这点画完，再让我酝酿一下情绪。”
“好吧。”林清之轻笑：“如果能晚些打过去，夜深人静睡得迷糊不清，思考能力也会差些，更容易上当匆匆往帝都去。”
“有道理。”程焕崇瞥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道：“不急不急，再等等看。”
直到深夜时分，程焕崇才给王潇潇拨去了电话。
大功告成后，他打了一个哈欠，歪倒在床上很快睡去。
看戏的人悠哉没任何心理负担，戏中的人却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连夜订了机票，转车又转飞机，总算在第二天早上赶到帝都。
那天下午，小虎子打来了电话，乐哈哈说事情突然峰回路转，薛扬已经迎来了曙光。
“原来潇潇嫂子出去的时候跟别人发生了刮擦，被送去了医院。薛扬以为她出了事，坐上车就往南方开，在高速公路上被警察同志给逮了回来。嫂子听你说了缘由，马上飞过来找他。律师和嫂子把他领回家去了，所幸他只是间接感染者，连续一周配合检测，目前没有潜在危险威胁，所以只罚了一点钱就让他回家去了。他呀，这回算是因祸得福了！提前自由，还能哄回老婆——简直就是一箭双雕！”
“哦？”程焕崇爬坐起来，笑嘻嘻问：“二嫂原谅他了？真的？”
小虎子笑道：“八九不离十！听说潇潇嫂子看到他的时候，忍不住就哭起来，一边骂你二哥，一边嚎嚎大哭，搞得一旁的警察同志都以为发生了什么极严重的事情，连忙解释说只是违法了相关规定，不是其他犯罪行为，让她不要太激动！哈哈哈！”
程焕崇也哈哈笑了，问：“现在都回家了，是吧？我二哥跟你说的？”
“是啊！”小虎子解释：“他说，潇潇还是有些生气，他得跟她一一解释清楚。我让他必须先跟嫂子道歉，哄嫂子开心，不然还有一大堆人要揍他。他说，暂时不敢联系你们，等他们和好了，马上就跟你们视频。”
“谁爱跟他视频！”程焕崇笑骂：“整天往自己的脸上贴金！爱干嘛干嘛去！少来烦我们！”
“可不是嘛！”小虎子跟着骂了一顿，“跟嫂子的问题闹了多久了！你们离得远，天高皇帝远不用搭理他！我最惨了，跟他住一个屋檐下，早就被他给烦透了！他听说嫂子出事，冒着被抓的风险南下。嫂子感动又生气，但感动还是占据了上风，担心他会出事，急匆匆连夜赶回帝都——这样双向奔赴的情感，浪漫得要命！他要是这个时候还哄不回嫂子，那我就直接打死他好了！你们别拦着！千万别拦着！”
“我帮你递刀。”程焕崇毫不留情：“你给密切关注一下，同时也把我们的压力及时传递给他。要么哄回嫂子重归于好，要么揍他回炉重造——团灭的那种！”
“ok！”小虎子大笑：“一定原话带到！保证一字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