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布是顾逸阳给的。
知道陈观楼有个大姐,还有个即将出嫁的外甥女,细棉布肯定用得上,于是就送了。
陈观楼承他的情,这小子也算是有情有义,就是有时候有种不接地气的傻样。
于是乎,当顾逸阳在青楼被人打的时候,陈观楼果断出手,帮忙打了回去。他也没有欺负人,只用武艺,没用内功,也将人打了个稀里哗啦。
两人哈哈大笑,一起喝酒,一起跑到画舫潇洒,搂着最漂亮的妞,肆意玩笑。最后顾逸阳买单。
原本以为,只是一次简单的青楼斗殴。
万万没想到,过了两三天,竟然被人告到京兆府,说他们二人打死了人。
荒唐!
京兆府派人到天牢通传,让陈观楼次日去过堂。
原本是要抓人的,一想到他是九品武者,算了,算了,还是客客气气请去过堂,赶紧将案子了结。
“陈狱丞,这几天你千万别离开京城。否则就会背上畏罪逃跑的罪名。既然人不是因你而死,明儿上堂,你将事情说清楚就行了。”
京兆府的人还怪好的。
陈观楼忍着火气,问道:“死的是谁?凭什么说我打死了人?医官跟仵作验尸结果是什么,死因是什么?”
“已经反复勘验过尸体,死因是剧烈击打造成的内脏破裂。根据调查,死者之前半个月,除了跟你们动过手脚外,并无其他异常。死者身份是南国公府三房庶子。陈狱丞,你要是不放心,找找侯府。有侯府出面,或许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陈观楼并不担心自己,他知道自己出手的力道,绝不可能伤害内脏,致人死亡。这案子有蹊跷。
他问道:“顾逸阳那边是什么情况?”
“已经派人通知过,让他明儿一早去京兆府过堂。”
顾逸阳这个倒霉催的,果然是衰仔,今年走霉运,犯太岁。连带着他也被牵连。
“行了,此事我知道了。明儿我会准时去过堂。”
“那就好,那就好。”
京兆府的工作人员一脸如释重负。他生怕对方仗着武者的身份,不肯配合。谢天谢地,是个讲理的武者。全程都快吓死了。
陈观楼没去侯府,而是去了刑部。
孙道宁见到他,顿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平日里叫你低调点,这下好了,惹上官非。”
“我说我没打死人,那人死得有蹊跷,你信吗?”
孙道宁一听,眉眼微微跳动,“当真?真不是你打死的。”
“我如果杀人,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授人以柄?你以为我是你,整日被人拿捏。”
孙道宁这个气啊!
他怎么了?
他堂堂刑部尚书,难道冒犯天条,次次见面都要被溜出来嘲讽。不就是稍微弱势了一点点而已。
他连白眼都懒得翻,费劲!
轻咳一声,郑重问道:“你想做什么?先说好,不要人身攻击。否则本官懒得管你。”
陈观楼一再保证不会人身攻击,这才说道:“有没有办法,将案子拿过来,刑部审理?”
孙道宁连连摇头,“不妥!京兆府没有上报求助,刑部不好插手。而且,这不是什么大案要案,刑部抢案子理由不够充分,容易惹来非议。
而且,因为你的原因,肯定有很多人盯着这桩案子。刑部若是主动抢案子,反而对你不利。京兆府既然没来抓人,只是例行通知,看样子对你还是充满善意。你不要担心,事情没那么坏。”
“那你能否行一份公文,由刑部出面,派出医官跟仵作,要求重新验尸。”
孙道宁一听,顿时严肃起来,“你怀疑京兆府作弊?”
“我没怀疑谁。我只是不信任京兆府的仵作跟医官。我只信任自己人!”
陈观楼如此说道。
孙道宁琢磨了一番,“本官可以发一份公文,要求京兆府配合。如果你真的没有杀人,他们为什么要栽赃到你头上?难不成就因为你姓陈。”
“你怎么不说顾逸阳姓顾。这桩案子,不仅我是被告,顾逸阳也是被告。我怀疑我是受牵连,遭受无妄之灾。人家真正要对付的人可能是顾逸阳,也就是宫里头的淑妃娘娘。”
孙道宁点点头,认可这个说法。
毕竟陈观楼这些年一直窝在天牢,没出风头,没道理针对一个小小的狱丞。
“你这就叫交友不慎!顾逸阳一看就是个倒霉孩子,你还跟他混一起。这不,被他牵连了吧。听说是在青楼斗殴,说不定这场斗殴都是计划好的。”
有道理!
“你别光顾着说风凉话,好好想想,怎么帮我。”
“明儿过堂,我会派人去旁听。要是京兆府偏袒苦主一方,到时候我也有理由将案子要过来重审。不过这么一来,你就成了瞩目点,对你可能不利。”
“我只信你。只要你审案,不利就不利。”
孙道宁感动啊!长久以来,臭小子终于说了一句人话。
他,堂堂刑部尚书,为人做事最是公正严明。
一身正气,终于得到了臭小子的认可。
有点激动,眼泪差点都出来了。臭小子害人不浅!
“别以为说好话,我就会偏袒你。要是人真的因为你而死,我肯定会公正审判。到时候让你去做苦役!”
“绝不可能!我下手有分寸,连内力都没有,怎么可能死人!分明是对方为了栽赃陷害故意杀人!”
“你最好有证据!”
“随便找一个九品武者,就能验证我的说法。”
“刑部可没有九品武者供你差遣。”
“我自个想办法。”
两人商量好,陈观楼径直回了天牢。
顾逸阳已经在天牢等候多时。
他见到对方,很是嫌弃,“你知不知你今年犯太岁,走霉运。上半年下狱坐牢,刚出狱多久,如今又被人状告打死人。你离我远点。什么时候霉运去了,再来找我。”
顾逸阳:……
白白愧疚一场。
“但是我跟南国公府并无瓜葛。”
“你没瓜葛,不等于淑妃娘娘跟国公府没瓜葛。”
“你的意思是,这是冲着淑妃娘娘去的?”顾逸阳惊了一跳。
“别管冲着谁去的,现在你是被告,我被你牵连也成了被告。你先跟我说说,那天为什么打起来,那帮人都是什么来头?那天我去青楼是临时决定,所以肯定是冲着你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