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果的房间内弥漫着腥臭味，满地的鲜血已成褐色，地上三米多长的肠子爬满了蛆虫。
青果躺在床上，头颅在床下。
曦然盯着青果的右手，身体因悲伤而抖动。青果右手里握着那把利刃，利刃上还有血迹。青果的脖子就是被这把利刃割断的。
青果为什么要割断自己的脖子？她为什么要自杀？
曦然望着她脖子的平整切口，这是只用了一刀就将脖子割断。这把利刃不是大刀，只不过刚好比脖子直径稍长，用它一刀切断脖子需要速度和力量。
兽族人的骨骼要比普通人坚韧数倍，而且脊柱的椎体形态也和普通人不同。
曦然断定不会是白桦城里的普通人能做到的。青果的右手握得很紧，这把刀也不会是后来塞到她手里的。
但是肚子上的伤和地上的肠子，说明死前和人有过争执。
“你们都看到了什么？”
身后站着四个百姓和两个族人。
一个百姓说道：“我看到青果带着一个女人从外面回来。”
另一个百姓说道：“我看到一个女人出了城。”
一个兽族人道：“张甯逃了，青果命令我们去追，好像还有什么东西也不见了。”
曦然道：“张甯呢？”
兽族人道：“不知道，出城那个可能就是张甯。”
曦然握紧了拳头，一字一句道：“所有我族人，全部去捉拿张甯！一定要活的！”
两个兽族人答应一声，跑出去传达命令。
四个普通人收拾屋子，把青果和苗小青一起抬了出去。
曦然来到了训练场。
崔坡见到曦然，立刻跑了过来，说道：“族长，青果让我在这等您回来，有事要告诉您。”
曦然愤怒的眼神看了一眼崔坡，又看向正在刻苦训练的新兵，说道：“青果在哪？”
崔坡道：“我和她分开时，她在城外西面树林。还有一个女子和她在一起，青果说那个女子是张甯，但是我觉得不是，相貌完全不是。”
曦然道：“你想对我说什么？”
崔坡道：“那个张甯偷走了机器人，她说要和您合作，否则死也不会交出来。青果不能做主。”
“她自己为什么不来告诉我？”
“她说她和那个张甯有事要谈。”
“苗小青是怎么死的？”
“青果分析是张甯杀死的。”
“张甯怎么能偷走了机器人？没有人发现吗？”
“青果发现的时候张甯已经逃了，后来去追，没有找到。”
“关于机器人的事，有多少人知道？”
“追捕的人只是知道张甯逃了，青果告诉他们，张甯身边可能有一个男人，所指的就是机器人，知道机器人的人应该不多。应该只有苗小青，青果，张甯和我。”
“活着的只有张甯和你。”曦然又看向崔坡，道：“这是不能透漏的秘密，我不想太多人知道。青果已经被张甯害死了。你能守得住秘密吗？”
“能。”崔坡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你和张甯已经很熟了，她和你说过什么吗？”
“她……”崔坡想了想，摇摇头：“没有。她不相信男人。不会对我说她的心事。她只是常说要报仇。”
“她杀不了王城主，也报不了仇。”曦然拍了拍崔坡的肩膀，说道：“你们这些城区人，我从来不相信，你们满嘴谎话，让人生厌。但是我们大首领想要改变你们，给你们活下去的机会，可是你们其中有些人一点不珍惜。张甯很快就会被带回来，你愿不愿意亲手杀了她？”
曦然的手搭在崔坡肩头，三角形指尖上的指甲就像锋利的利爪，利爪已经扣在了崔坡皮肉中，只要一用力，就能穿透他的肩胛骨。
崔坡又肯定地点点头，道：“我听族长的，族长让我杀谁，我就杀谁。”
曦然松开了手，道：“你的表现，我还是满意的。你看到这些人了吗？去，杀一个我瞧瞧。”
崔坡犹豫了，道：“他们都是我们自己人，无缘无故杀人，只怕会让其他人对神族人有仇视。”
曦然道：“如果是青果，她不会这么多废话。我不需要对我命令有疑问的人，这种人一般都要死。”
她突然提高了声音，怒吼道：“青果的死，你们都有责任！你不去杀一个人，我就把他们全杀了！”
新兵都停下了，惊恐地互相张望。
崔坡向新兵们快步走了过去，心中压制着无奈和愤怒，说道：“你们谁想死？”
新兵开始后退。
崔坡冲上前随手抓了一个出来，抬手就打。
那个人知道要死，也是拼了命反抗。两个人打在一起，崔坡发现自己根本不是对方对手。
两人打了一分钟，崔坡被打倒在地，没有了还手之力。
曦然从旁边兽族人手中拿过长矛，“嗖”的一声，长矛就飞了过去，穿透了那人的头颅。
曦然对所有新兵说道：“你们的命是我们给的！我们只需要你们忠诚！但是你们当中有人还对我们心怀仇恨！这个人就是！对我们神族人忠诚的勇士们，继续操练！心有不满的，站出来！只要打赢我，就可以离开这里。”
人群中有人高喊一声：“我们是族长的人，族长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
崔坡已经站了起来，顺着声音看去，看到了张义。
新兵又操练了起来，张义的身影也消失在人群中。
曦然对崔坡道：“你跟我来。”
曦然带着崔坡来到了自己房间。
崔坡垂手而立，心中忐忑不安。
曦然坐下，说道：“你的功夫太差，你和张甯联手也伤不到青果。所以，你暂时取得了我的信任。”
崔坡这才明白，刚才只是试探他。
曦然又说道：“关于百草城的事，和你知道的事，我需要你现在全部讲出来。”
崔坡把去百草城遇到的事全部说了一遍。只是和张甯的感情只字未提。
曦然点点头，道：“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去，把门关上。”
崔坡去关上了门，重新回到原位。
曦然道：“你知不知道土星人计划？”
崔坡摇了摇头，说道：“听过，只是不知道具体的事。”
曦然道：“八百面前，地球还不是现在这样，那时有一群科学家们发现了地球的轨迹已偏离轨道，预测两三百年后人类将灭亡，地球将不复存在。为了拯救人类，科学家们研制出了一种改变万物的超级物质。这种物质的形态是固体颗粒，但是它是有生命的。科学家们想用它来改变土星环境。以便于让人类能在土星上生存。”
崔坡惊奇道：“成功了吗？”
曦然道：“没有。但是也证实了这种物质确实能改变万物。土星的环境虽然没有达到人类生存需要，但是也有了巨大改变。后来，科学家们又想到改变地球人的体质，以便于适应土星环境。于是有一批人就加入了实验。但是，也失败了。第一批实验的人寿命缩短，人也成了畸形，他们的后代也受影响，寿命都很短。”
崔坡也坐了下来，仔细听着。
曦然接着道：“一百多年后，有一个人突然出现在科学家面前，从此人类的命运由这个人改写。因为这个人的体质就是科学家们想要的。后来有一些人实验成功，被送往土星，也有失败的试验品留在了秘密的试验基地。这些试验品本来是要被焚烧处死。就在这个时候，地球灾难来了，地震，海啸，飓风，火山，高温，让全球陷入末日边缘。有一部分试验品逃了出来。后来经历了全球战争，地球上的人所剩无几。那些失败的试验品躲了起来，远离文明，远离普通人。”
崔坡道：“那些人就是你们神族人？”
曦然道：“可以这么说。我们神族人第一代就是那些失败的试验品。他们知道身上携带的超级物质有可能传给普通人，所以宁愿饿死，也不会去和仅存的普通人抢食物。后来这些人形成了自己的家族部落。几代人传下来，对普通人也没有了威胁，才开始接触普通人。但是这个时候的普通人把他们当成了怪物。见到就要攻击，猎杀。直到现在也一样，我们只想活下去，所以就要反抗。我们虽然丑，都是畸形，但是我们比你们很多普通人都要懂规矩。”
崔坡点点头，道：“你们是很团结。”
曦然道：“我们最大的愿望就是改变自己的基因。能改变我们基因的人，只有那些送往土星的人。那机器人就是他们派来的，所以那机器人对我们非常重要。”
崔坡道：“我懂了。”
曦然道：“我信任你，所以交给你一个重要任务。”
“您说。”
“百草城和南越国正在寻找的外星飞行器是我们想要的。也是我们必须得到的。但是百草城已经加入南越国，我们不知道他们的实力，不想让事情变得复杂。所以，你需要取得陈城主信任，帮助我们得到飞行器。”
“我？我可以取得他们信任，但是我一个人就算知道了飞行器位置，我也没办法带回来。”
“你不是一个人，那些新兵我会让他们加强训练，他们会去帮助你的。”
“我带他们去？陈城主会怀疑的。”
“这个你不用管，我自有办法。你的首要任务就是取得他们信任。之后的计划，我会让人通知你。”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