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脸上一僵，很快又挂上敷衍的笑容：“小红乖，姨姨腰不好，干不了粗活，还是你自个儿搬吧！”
“你要是帮不上忙，那就别多嘴啊！耽误我的时间！”穆清岚直接撂给她一个白眼，抱着水桶加快脚步就往回走。
王氏也不见外，跟着穆清岚进了门，瞧见在大榆树下吃着早饭的杨氏，还故作热情，笑着上前问候：“大妹子，你身体好点儿了吗？”
“还行，挺好的。”杨氏放下碗筷，诧异地看着她。她不明白王氏为何会连着两天登门造访，毕竟陈李两家之前并无交情。
见这母女二人皆反应冷淡，王氏便也不再套近乎，开门见山道：“实不相瞒，我今天是为了两家的婚事来。”
嗯？怎么就扯上两家婚事了？穆清岚一脸黑人问号。
“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杨氏皱起眉头，心生戒备。
“是这样的，我想让你家小红和我家振东定娃娃亲。”王氏笑呵呵地说。
杨氏心里一咯噔，原本还算和善的表情，顿时阴沉下来。李振东的恶名杨氏早有耳闻，这娃儿光傻倒也罢了，可偏偏又傻又坏，仗着家境殷在村里可没少闯祸。
见杨氏一言不发，王氏以为有门儿，便讲起了条件：“我知道你们家才遭难，家里不宽裕，眼下你又生着病，正是需要钱的时候，只要咱们两家成为亲家，这药钱方面你自然不用担心。只不过，我们希望小红以后都能住在李家，也好跟咱们振东多多培养感情。”她笑得狡黠，眼神里透着掩饰不住的算计。
话讲到这里，杨氏哪里还不明白王氏的心思，这哪里是结娃娃亲，分明就是想让她卖女儿！
“小红还是孩子，这婚事谈不了。”杨氏强压下怒火，沉声回道。良好的家庭教养让她没有立即撕破脸皮。
“谈不了？”王氏冷哼一声，当即收起伪善的笑容，眼神骤然变得凌厉。
“谈不了，您请回吧！”杨氏脸色愈发阴沉。
“呵，我晓得，你不就是想坐地起价吗？那我再加点，五两银子够不够？”王氏伸出五根手指，仰着头面露嘲讽。
“出去！”杨氏指着院子大门，提高音量呵斥道。胸中乱窜的怒火已经让她无法维持表面的体面。她胸口剧烈起伏着，急促的呼吸一时没忍住咳出了声。
“娘，娘你不要动气。”穆清岚怕杨氏气出个好歹，赶紧拉住她的衣袖，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八两！最多八两！有这价钱，你该知足了。寻常家小姑娘能有五两银子已经是了不得了，也就我们李家出手阔绰。”王氏双手抱胸倨傲地看着母女俩 ，仿佛听不懂人话一般继续大放厥词。
杨氏被她一番话彻底激怒，猛地起身从旁边的杂物间拎出一把锄头，急行几步就向王氏砸去，一边砸一边凶狠地骂道：“你个脏心烂肺的贱妇，生得一副蛇蝎心肠，你打的什么龌龊主意，竟想让我女儿给你那傻儿子当媳妇儿。”
杨氏气急，下手又快又狠，打得那王氏吱哇乱窜。
可即便是慌张闪躲，王氏也不忘口出恶言，往杨氏心里戳刀子：“我儿子傻怎么了，我们有钱养他一辈子！哪像你家，你男人死了，你又得了病，我看……我看你迟早也是要死的，到时候你女儿还得求我给口饭吃！”
“住口！你这毒妇！”杨氏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要沸腾，举着锄头就要给王氏来个致命一击，只可惜失了准头，只砸中了一旁的泥地。
“娘亲，求你不要打了，我好害怕！”穆清岚见杨氏情绪波动如此之大，情急之下直接哇哇大哭起来。
穆清岚的哭嚎声，总算是把杨氏的理智硬拉了回来，但同时也让她泄了气。她本就生着病，这会儿脱力，就再也站不住，一个趔趄就跌坐在了地上。
“娘亲您怎么样了？”穆清岚慌忙跑去查看她的情况。
“杨氏，我告诉你，你也别撒泼，这都是明摆着的事儿，你生病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心里也该有点数。不是我要咒你，是老天要收你。我好心给你家小红谋生路，你还不领情！我倒要看看你能有什么好下场。”王氏是个不能吃亏的主儿，见杨氏力竭，便叉着腰继续满嘴喷粪。
杨氏红着双眼狠狠看着她，还想反驳，但一张嘴就引得喉咙发痒，继而又是一阵猛咳。
“娘，您莫生气，恶人自有天收。”穆清岚给杨氏顺了顺气，安慰了她几句，转而便双手叉腰戳王氏软肋：“老妖婆，你哪儿来滚回哪儿去。你家就是再有钱，你儿子也是个傻子，傻子生的孩子也是傻子，子子孙孙都是傻子！你们李家就是傻子窝！谁要是嫁进你们家，那就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我陈小红就是不嫁人，也好过嫁一个傻子！”
“好啊，你这个死丫头……”王氏最忌讳别人说自己的儿子，当即怒由心起，冲过去就想给穆清岚一巴掌。
穆清岚哪能让她得逞，随便在地上捡了个小石头，看准时机扔在了她脚下，那王氏不察，一脚便踩在了石子儿上，哎哟一声直接摔了个仰面朝天。
见王氏摔倒，穆清岚趁机冲出院子，跑到大路上，朝着陈有余家大喊：“救命啊，王氏来我们家打人了。陈叔叔何婶婶救命啊！”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陈有余夫妇听到穆清岚喊得这么急，赶忙出来查看情况。
“快跟我来。”穆清岚生怕王氏跑路，也不跟陈家夫妻多解释，领着他俩就杀了回来。
王氏摔得够呛，挣扎了好久才起身，见院门口守着的陈家夫妇，心虚得厉害，下意识挪了挪脚步，盘算着如何开溜。
陈有余见王氏这幅做贼心虚的模样，又见到杨氏瘫坐在地上，知道这中间肯定有隐情，于是果断带着何氏和穆清岚进了院子，反手关上了院子门。
“王氏，你来作甚？”不等丈夫开口，何氏率先出言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