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宫殿顶端的黑巫师，显然也认出了沈白汐。
狰狞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沈白汐挑眉，然后抬了抬精致的下颌，温柔地问候对方，“丈夫还好吗？孩子还好吗？”
没错，这位黑巫师就是当初闹着要吃莴苣的女巫夫人。
好久不见，气势都不一样了啊。
要是沈白汐猜得不错，白雪口中的老师，应该也是她。
真让人怀疑，她和白雪其实才是真母女。
都一样疯批能作。
瞥见对方蠢蠢欲动想要逃跑，沈白汐扯了扯诺尔的袖子，温温柔柔地说：“既然来了，就别着急走了。”
诺尔和她无比默契，话音刚落，女巫师就被诺尔用黑巫术控制住了，一下也别想动。
“好困。”沈白汐瞥了一眼，确定她跑不了了，又扯了扯诺尔的衣角，“回去睡觉。”
“好。”诺尔基本上是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听话得不像样。
剩下的事情，可以交给其他人来处理了。
即将落没的月华十分微弱，落在身上好像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
沈白汐被一路抱回来，困意渐渐涌上心头，往诺尔胸前缩了缩。
“诺尔。”
“嗯？”
“没事，快点儿回去，我要睡觉。”
“好。”
其实沈白汐想问——
以前没遇见她的时候，诺尔是怎么过的。
那些漫长的日夜，夜色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寂静落寞。
他存在于各个世界，只是为了她。
为她献上所有的一切，然后彻底牺牲自己。
心里忽然有些涩，戴在胸前的骰子隐隐发烫。
“我永远都不离开你。”沈白汐一手握住骰子，一手揪着诺尔的衣襟，像小女孩一样对他撒娇。
诺尔停了停脚步，垂头专注地看着她。
声音里化不开的浓郁温柔，宛如片片桃花，将恋人整颗心重重包裹。
沈白汐敏锐地从他的声线中听出些许不寻常，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祂。
声音恐惧又藏不住期冀，“你……想起什么了？”
这个眼神，这个声音，不是诺尔，是……祂！
祂弯起唇，眼眸虽然还是诺尔的，却像包罗万千星辰的银河，能容纳世间万物。
“我……”
祂刚说出一个字，沈白汐又猛地捂住了祂的嘴。
“不用说，不要被发现。”
她眨了眨眼，透明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别怕。”祂低下头，轻轻地吻在她额头，带着珍重宽慰的心意。
沈白汐只觉得一阵难以抵挡的困意涌上心头，然后就再也无法集中精力，合上眼睛沉沉睡着。
一只手还紧紧地抓着祂的衣襟，生怕祂消失。
霜雪般的月色落在她的脸上，像沉睡在圣光中不可触碰的神。
祂是神明。
可是在祂眼中，她才是神。
属于祂的孩子气的、唯一的神。
祂在月光下抱着她站了很久很久，久到拂晓的露水透过衣袍。
“我爱你……”
祂无声地说，缓缓阖眸。
再睁开时，乌黑的眼眸依然如旧，只是忘记了那些属于祂的记忆。
诺尔有瞬间的茫然，但看着怀中的人，并不去多想，抱着她回到宫殿。
两人相拥在床上安然睡着。
后来，沈白汐没有再提及那一个晚上发生的事情。
因为是祂，所以她不敢冒半点风险。
就算诺尔什么也不记得，也没关系，她会好好地守着他。
后来，沈白汐帮着解决了莴苣夫人和白雪。
她让诺尔给他们喝了能够束缚心性的魔药，然后把两人放逐到遥远的地方，确认他们再也不能回来作恶。
然后，他们又参加了范伦汀娜的婚礼。
她在艾尔的陪伴下，恢复了往日的活力和笑容，是婚礼上最美的新娘。
等到婚礼快要结束时，沈白汐拉着诺尔悄悄地离开了王宫。
“走吧，我们也该回家了。”她牵着诺尔的手。
诺尔眨了眨眼睛，无辜地问：“回家结婚吗？”
沈白汐有些意外他会这么问，但还是点头，“当然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倒是真的，他的人鱼从不会欺骗他。
诺尔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披着傍晚绯红的云霞——
美貌无双的人鱼和她的巫师恋人，手牵着手走向属于他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