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昏暗路灯下，浑身是血的郑波手里提着一把残缺的刀跌跌撞撞从一栋公寓里走了出来。打开停在路边的桑塔纳车门，把自己摔了进去。
“阿进，拉我去九叔那里。”郑波闭着眼说道。
“波哥，你受伤了？”
“嗯，背上被砍了两刀。”
“先拉你去毛哥那里包扎吧。”
“不，阿静，先去九叔那里。我要让他知道我为社团流了血，我们都是大陆人，在港城我算混明白了，心不黑手不狠没出头之日。”
阿进咬牙点了点头，发动车辆，往远处驶去。
火柴厂分了两个车间生产打火机，原料到后厂长徐东方尝试性安排生产了十万个。
“陈经理，一周内第一批生产的打火机将配送到京城各个区县百货公司和供销社，麻烦您盯着一点。”
“您客气，本来就是我们创博的本职工作。”
“到货后我们是直接上架销售吗？打火机没有票据要求，算是国资对我们的支持。”
“公司招了几十个临时工，上货后做一些路演再销售。”
徐东方好奇的问道:“什么叫路演？”
“路演简单来说就是通过表演的方式演示打火机功能，引导客户购买。”
陈国治把刘一鸣对他的回答转述给陈东方。
车间里一个个打火机装箱，下午要做路演培训陈国治签字领走两箱样品。
一盒火柴两分钱，一个打火机5毛，差了整整25倍。对于消费力低下的80年来说不是一个便宜货，想要卖出去不难，想要获得足够的量很难。
第一枪刘一鸣定在京城城南百货公司。昨天晚上就搭好了舞台，舞台上方挂了一根醒目的横幅“京城火柴厂新品发布会”，四周花篮彩旗布置的花团锦簇，火柴厂把会议室里的喇叭拉了过来，放着当下流行的电影音乐。
没多久舞台下围满了人，一名穿着中山装的男子走上了舞台，掏出一支烟，摸出火柴，划了一根没着，又划了一根还是没着，冲着台下观众喊道：“哥们儿姐妹儿，谁有火柴，借我使使。”
台下观众面对男子的要求充耳不闻，哄笑道：“啥新品啊，划不着火柴？”
“哈哈哈”
“有意思，火柴厂生产划不着火柴。”
男子蹲在舞台前，近距离看着观众，“怎么说话的，你家火柴根根划的着？”
观众不乐意了，敢情我们买你家火柴反过来你嘲笑我们。
台下观众中有人挤了过来，摸出一个两指宽的银色物件递了过去，“用我这个。”
男子放在掌心研究，“怎么使？不会啊！”
小年轻接过，“啪”，一股火苗冒了出来。
“呀，什么玩意儿，一摁就出火了。”
“好漂亮！”
“我结婚的时候要有一个给街坊邻居点烟多有面儿。”
“小伙子，哪里买的？”
“对，哪里买的，俺家老头子抽旱烟，用这个不费火柴。”
“不知道价格贵不贵。”
议论纷纷中，男子把打火机近距离向观众展示。
“刚才跟大家开了个玩笑，这就是我们火柴厂的新品，它的名字叫打火机。打火机相信各位都听过，很多人也使过。但是你们瞧，它与你们见过的不一样。它是由我们华清大学的大学生研究的高科技产品，国外都没有，咱们国家独一份儿。”
“你们看，轻轻一摁这个机关，啪，火出来了，松手，熄灭。众所周知，火柴怕水，怕潮湿，咱们这打火机不怕，我给大家演示演示。”
工作人员端上来一盆水，男子把打火机扔进水里，然后再捞上来，甩了甩水珠，用衣服角擦干。
“啪啪”摁了两下，火苗再次升腾。
“神不神奇，这就是科技的力量，我们国家大学生为祖国建设做出的贡献。”
“我要支持国家建设，支持科研，买，我买一个。”
“我们独一份儿的东西，买，我也要买。”
买买买的声音响彻了大街，更多的人围拢过来。
“嗨，你们价格不问就买买买，真不担心自己买不起？”
男子在舞台上一句反问让台下哑了火。
是啊，打火机不便宜吧，电影里使用打火机的不是大人物就是间谍，他们可不是差钱的主。大学生研究恐怕也花了国家不少钱，肯定不便宜。
“哈哈，吓着了？这就吓着了？你们说它值不值一斤上好的猪肉？”
“今天肉价6毛，你6毛敢卖我就敢买！”
“对！你敢卖我就敢买。”
“新品发布，国家支持，人民支持，我们火柴厂也不能掉链子，打火机成本价销售，一个5毛钱！百货公司里有现货，每人限购一个，不需要打火机票，可以直接购买！”
男子见情绪烘托差不多宣布答案。
“呸！爷们儿还以为要卖3块5块呢，走，快进去，估计现货不多。”
人潮蜂拥而至，单个百货公司挣三分，火柴厂二分，博创三分二厘，创博四分八厘皆大欢喜。
同样的场面出现在京城各区县百货公司供销社，打火机成为了名动一时的畅销产品。
“一鸣，难怪你要让我招这么多临时工，没有他们当托儿气氛还真不容易起来。”
“从众心而已，卖了多少？”
“十万当天销售一空，挣了4800块。除去工资还有4250。”陈国治一脸兴奋，一天时间按照股份他挣了425，继续下去不敢想象。
“通知火柴厂抓紧生产，重点盯紧试销区域数据，然后逐步推广。模式就按照现在的，剧本现在有十来个，差不多够了，其他城市你安排销售经理负责就行，他们的工资结构采用底薪加提成的模式，与自己利益相关才会下死力，国治，在这一点上不能抠门。”
“好，还有十多天开学了，现在到了销售重要阶段，一鸣，我想找学校请两个月假。”
“不用，市场上打火机暂时是稀缺资源，卖方市场，不用操太多心。公司花钱雇的职工干嘛使的，每周开一次会，看看数据找问题就行了。”
刘一鸣不担心打火机销售氛围起不来，他担心的是生产力跟不上，不过不是自己可以解决的，国内出现竞争至少要等几年，没有国资和主管对外贸易的部门开口，国外设备进不来。通过一段时间的销售数据，他相信领导会考虑采购设备扩大生产，毕竟国外市场还没启动。
最近几天贺晨和彭爱国经常过来，这不，到了饭点儿，两人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