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曦点头：“不是说好了要互相坦诚吗？”
就她一个人坦诚？
许望之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无奈地笑了一下道：“我正准备和你说。”
许望之确实没打算瞒着明曦，也瞒不过去。
收拾行李，准备马车，干粮，动静不小，哪里能瞒得过去？
许望之只是还没想好，要怎么和明曦开口。
他原本答应要陪她回乡祭祖，但眼下却要食言了。
许望之淡淡道：“陛下命我三日后启程，前往豫章郡，重审三年前那桩科举舞弊案。”
“豫章郡……”明曦重复了一遍，说道：“离京城挺远的。”
“嗯，快马加鞭，也要半月有余。”许望之点头。
明曦似笑非笑地看着许望之：“我听惠安公主听说……三年前那件案子，闹得很大？”
许望之的心微微一紧。
他知道她不可能一无所知，惠安公主找她，肯定已经添油加醋地说过了。
许望之顿了顿，道：“是桩陈年旧案，牵扯甚广，陛下认为需要重新彻查，以正视听。”
“哦。”明曦应了一声，目光落在桌上那些精致的菜肴上，“惠安公主说，上一个钦差还没到豫章就被人杀了，是真的吗？”
许望之沉默片刻，点头道：“……是有此传言。”
“所以……”明曦直视着许望之的眼睛，说道：“陛下驳了你陪我回乡的请求，转头就派你去查这桩要命的案子？”
许望之微微移开视线，垂眸道：“君命难违。”
明曦笑了一下，声音很轻，却像锤子一样敲在许望之心上，“是君命难违，还是有人想让你有去无回？”
许望之没说话。
许望之说完，就轮到明曦了，明曦就把惠安公主找自己的目的说了，“惠安公主想让我去求元君尧放过你……”
话音未落，就被许望之骤然打断了：“那你……”
明曦撇嘴：“我当然不会去找元君尧，我现在去找他，他还不趁火打劫，提一些不要脸的要求。”
君夺臣妻，就是要强制爱。
强扭的瓜不管甜不甜，先扭下来就完事了。
明曦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晶莹剔透的水晶肴肉，放到许望之面前的碟子里：“菜快凉了，趁热吃吧。”
吃完饭后，丫鬟就进来收拾碗筷和食盒。
许望之看着明曦起身，准备唤人打水洗漱，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你放心，我此去豫章，定会小心行事的。”
许望之顿了顿，又补充道，“回乡祭祖之事，待我回来，一定……”
“相公。”明曦打断了他，转过身道：“先别说回来之后的事了。”
“既然回乡祭祖暂缓。”明曦语气平静，仿佛在说明天早上吃粥一样，“那我跟你去豫章。”
许望之猛地睁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明曦目光坦然地迎着他震惊的视线，“我说我跟你去豫章。”
许望之摇头：“不行，这绝对不行！豫章凶险未知，你……”
明曦笑盈盈地说道：“放心吧相公，不会有事的。惠安公主请我吃了这么贵的饭，还特意告诉我你要去送死。我总不能辜负她一番好意，真让你一个人去曝尸荒野吧？”
许望之看着明曦，缓缓道：“豫章之行，连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回来，你真要去？”
明曦：“去吧，总比呆在京城好。”
许望之听着明曦一副不是很在意的语气，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明曦睡到半夜的时候，就感觉窗户被人打开了。
然后就是一个穿着夜行服的人从窗户跳了进来，身姿矫健，轻松。看着身影都能看出来是个帅哥。
明曦立刻拥着被子坐了起来。
什么鬼啊。
采花贼？
胆子这么大，连朝廷命官的夫人也敢采。
明曦刚要开口喊人，元君尧立刻扯下了蒙面巾道：“别喊，是朕。”
明曦：……
更要喊了。
明曦：“陛下是不是走错门了？”
元君尧没说话，朝明曦走了两步，明曦立刻道：“陛下再过来，臣妇就要开口叫人了。”
元君尧挑眉，冷笑道：“好，那你便叫吧，让所有人都知道，朕也不装了。”
博弈，其实就是赌，赌谁更输不起。
原主确实是输不起，元君尧再怎么作，也有身份兜底，容错率高。但原主不一样，她首先是个女人，其次又是个有夫之妇。
除了许望之，所有人都会觉得错的人是她。
明曦收起了那副惊恐的神情，面无表情地说道：“那我真喊了。”
“来——”
但明曦刚喊了一个字，就被元君尧捂住了嘴巴，元君尧的声音听起来颇有几分气急败坏又无奈：“你就不要你的名声了？”
话说着，元君尧就作势要把明曦压在床上。
明曦：……
好好好，霸王硬上弓。
她居然也会有被霸王硬上弓的一天。
明曦沉默了一下。
明曦直接把元君尧一把扯开，扔到床下去了。
死一边去。
元君尧跌坐在地上，一脸震惊，她……她怎么这么大力气？
以前倒是从没发现。
元君尧微沉了脸，从地上起身，脸上带着讶异的怒色和不耐烦，任谁兴致勃勃地出来菜花，却被蜜蜂蜇了，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的。
元君尧脸色阴晴不定地看着明曦，想起过往，到底眼神还是慢慢变得柔和下来，缓缓道：“曦儿，你可以一再拒绝朕，但朕也可以要了许望之的命。”
元君尧不想再继续温水煮青蛙了。
这煮的是青蛙吗？
分明是石头。
作为皇帝，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想要的就必须立刻弄到手。
统建统治者，对所有人都拥有生杀予夺的权利，更别说只是要一个小小的女子了。
之前元君尧想慢慢来，觉得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元君尧莫名有些烦躁起来。
一刻也等不了了。
他只想要再次拥有她。
让她知道，她是属于他的。
明曦：“臣妇好害怕，求陛下放过许望之吧，呜呜呜，我什么都能答应你，任你为所欲为……陛下，你是想听到这个吗？”
元君尧：……
他是想听到这个，但不是想看着她面无表情地朗读这个。
明曦的反应完全不在元君尧意料之中。
他还以为她会为许望之求情？
元君尧微微皱眉，心情有些复杂，说不出高兴还是失落，既高兴她心里没有许望之，又失落于，没办法借此一亲芳泽。
明曦也皱起了眉，面色不悦道：“陛下，臣妇的床榻，不是陛下的龙椅，还请陛下自重。陛下要是再这样，臣妇不介意让这动静更大些，反正陛下都不在意臣妇的名节了，臣妇又有什么好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