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单单这样是不可能好转的，关寒曾经淋雨后出现过变异状态，在我书店中渡过一段时间后，感染区域不单没有好转还发展到了不得不前往医院的情况。”
“哈哈……关先生的手术是自己主刀的，技术相当不错，不过出于不信任做到这种程度，已经算是到了让人有点伤心的地步了。”
“同样的问题，如果出现不同的结果了的话，那一定是出现了变量，排除个体差异这种我完全无法了解与控制的变量，剩下的、致病原因相同、发病程度老人比他还严重许多、病情时间……”
白无一急促思索着，随后脑中忽然浮现出一缕青白之色。
他吐出那个名字：
“果体主义者。”
“什么？”
“不，具体来说，是他们给的花……拍卖场里面，贵族曾经为了一束从墓地里带出来的植物而大动干戈、海湾上的人也一直通过乘坐木舟来隔绝海水的影响，而所有植物里面，那个花出现的位置……简直就是其他植物完全不可能出现的城市中心啊。”
花现在还摆放在书店中，恐怕暂时无法取来，即便如此，白无一还是有些激动地捶了一下手，身上的伤口一下开裂了些许。
“哦，您很激动呀。”
凯撒走来，帮他重新包扎了一下绷带：
“不过我不建议您这么激烈活动，毕竟您之前就受过很多不小的伤，要是再加剧，龙国把您伤势加重的原因怪罪给我，我可受不起哇。”
“你们不可能对植物没有半点研究，可以说的话，就告诉我，不能说的话就沉默就好了。”
“这个没什么好保密的，”
凯撒松开手，颇为坦然地说：
“从很久以前，医院就涉及过关于植物方面的研究，但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继续研究下去，所以这个方面也就被完全淘汰了。”
“为什么？”
“两个原因，一个是原料的缺乏，一个是，研究出来了，然后呢？”
“？”
什么然后呢……白无一皱起眉，困惑地看着竖着两根手指的凯撒。
那个笑脸面具从手指旁歪了出来，扭曲地注视着白无一，从那后面冒出的声音悠然地好像在开一个玩笑；
“白先生，您对城市的探索已经非常非常非常深入了，所以对我医院和现在那位大人、以及整个城市的市民的关系应该也比较了解。”
“现在……现在那位大人指的是贵族吧。”
“……”
凯撒以微笑的沉默作答，而外方，似乎有一道零碎的脚步声晃晃悠悠地传来。
在那徘徊的脚步声中，白无一挪动着瞳孔进行着思索。
现任贵族与医院的关系是互相制衡却又密不可分。
医院通过药物，成瘾性药物也好、治疗感染的药物也罢，总之通过对这方面技术和产品的垄断来凌驾于大多数市民之上，比起龙国的医院，这里倒更像什么医药公司……而由于垄断了解毒剂的制作方法，他们的统治甚至会波及贵族。
然而，贵族一方显然不会束手就擒，与技术相对的，贵族一方掌握了田园一侧，换句话说就是掌握了城市中所有的物质原料，交通中枢管理员或许本该在这方面与他们周旋……然而，朴世讳不干事导致这方面完全没体现出来，而医院制造药物也是需要原料，甚至是需要大量原料的，其中一个证据就是之前那场拍卖会：
那场拍卖会上，对污染鱼类的售价，已经高到了一个有些物价崩坏的地步，即便如此，依然有深度感染者为了拼死一搏愿意以吨的量级进行购入。
因为需要大量的原料，而城市中一切生物和植物又很难生存，医院根本没法自己生产原料，在这一方面是被贵族完全控制的……但，还不止如此。
让克里斯蒂安三缄其口的原因、让这里的许多规则不可被外人所知的原因……还有那些医生。
贵族不单控制了负责原料的田野，还几乎完全地控制了工厂，而这里的大多医生，是和交通中枢别无二致的机器人。
不过，恐怕整个医院的机器人不可能全都是工厂的探子。
一个是那样贵族也不必那么忌惮医院了。
另外一个，则是没必要，在一群没有问题的机器人中只藏一个，这才足够让所有机器人都具有嫌疑的同时令人不敢轻易动手。
无论如何，在克里斯蒂安到来之前，医院和贵族就处于分庭抗礼的位置了，贵族一方隐约有些优势，但也似乎未到完全碾压的程度。
但是……
“如果真的彻底研究了植物的治疗方案，然后将疾病解决了的话，摆脱了感染的贵族，本质上对于医院就没有软肋了吧。”
可能也有人会认为，能完全治好是一个谈判筹码。
但这个筹码却只能使用一次，而且，如果让贵族狗急跳墙了的话，这个筹码便不再是交易的筹码而成为了被抢夺的目标，光是存在，似乎本身就是一种动摇医院根基的东西。
不单如此，医院一贯的决策也不支持它创造出这么“一劳永逸”的东西，要知道这个医院治疗一般市民的方法可是使用具有上瘾性的万灵药啊……比起怎么样能治好一个病，它所研究的方向，应该是如何从一种病中赚到更多钱财吧。
“我们是选手，所以对这方面百无禁忌，”大概能感到白无一的思索，凯撒微微点着头，一点都不稀奇地说：“但是这种事，哪怕现实也并非没有……所以说垄断真是一件神奇的事，能做到这一点的一定是本来最先进的一方，但在之后，比起让自己进步，永远让其他人落后更方便不是吗？”
“灯塔人这么说，我可是无法不相信啊。”
“您也太刻板印象了，我们可是有好好控制着垄断，不如说正是因此，才闹出了许多麻烦。”
凯撒一边不满嘀咕着，一边继续投入研究。
而白无一想起他刚刚说的话，忽然冒出了一句：
“现在的那位大人……那么换而言之，有之前那位大人吗？”
“那一边应该是隔壁的信息，我们可是有好好交给隔壁的选手进行分析的，毕竟所谓以前那位大人是绝对不可能来到我们的城市中的……而且，现在的情况，他不是已经连隔壁也无法到达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