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又怎么会放过？这般血海深仇。
所以又怎么会退却？哪怕赴汤蹈火。
……
“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在废墟中矗立，矗立的他们面前是一座又一座坟墓，而他们的指甲里的泥土血迹也足以说明这些坟墓是由他们堆砌而成。
“他们屠杀了一切……哼……甚至就连幼童就连还在襁褓中的婴儿都没有放过啊！！！”
悲伤是撕心裂肺，自己孩子的死亡让他们再也没了希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所以他们嘶哑，嘶哑里的感情是复杂到极致的扭曲。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我们做错了什么？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惹得如此下场！才会被灭族成这样！！！为什么啊！苍天啊！请你开开眼吧！为什么要让我们遭受这种苦难！？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反而还活的好好的！？难道就因为他们实力强悍吗？难道就因为……那个人是孙六爻吗？呵……呵呵呵呵……”
瘫倒无力，逐渐空白的他眼神也随之慢慢死去。
死去，所以他的祈祷不会得到回应。
回应，殊不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支撑他勉强苟活下去的苍天。
可是他不会知道，处在时代风暴之中的他不过是那千千万万个中的一个，所以渺小，渺小到任他怎样努力都不会得到结果。
“不……可我不应该就这样跌倒……”
但一切都是变幻莫测，哪怕属于他的因果早已随着少年少女的行为而改变出现。
“我不服……我不服啊！”
可他不会知道，所以便不会屈服。
“因为……他们还没死……没错，他们都没死，我又凭什么就这么去死？不能，我要报仇，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一切开始凶狠，凶狠也好似可以作为撼动因果的存在。
“我要亲手杀了他们！哪怕……最后是同归于尽！”
决意已出，所以因果还是没有改变。
……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早就已经注定好了。
……
“所以你也要走吗？所以……报仇就一定很重要吗？”
另一处地方，有侥幸存活下的妇女脆弱依偎在丈夫身旁。
“可我不想让你去……我想……我们就这样坚强活下去不好吗？报仇没有用，它除了会让你危险之外就没有任何作用了……”
她劝说他，抱紧他，想不让他危险，想和他努力生活。
“所以不要去可以吗？我真的……不能再失去你了……”
“……可我不甘心啊。”
握紧双拳，男人的愤怒只会出现。
“他们杀了我的族人，杀了我的一切，我如果不管，不去报仇，那我还有何脸面苟活下去呢？没有，真的没有。”
他看向妻子，有些东西看不见但却存在并早已成为了现实。
“所以对不起……如果我回不来的话……你就再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现实让他如此，让他向着痛苦的方向执着走去。哪怕前方是无尽深渊，哪怕前方没有一点火焰。
但果，无论如何都要出现。
……
“所以你们林家，真的就不愿意出手吗？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啊，更是能扞卫道源颜面从而树立你们林家威风最简单有效的办法，所以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拒绝，聪明如你们应该知道这次的行动是利远远大于弊的吧？还是说……这一切都不过是你林衣衣个人的意思呢。”
没有狡猾，这种挑衅整个道源和器源的做法是唯一不能容忍的存在。所以他充满了真诚，没有任何隐瞒，一切掏心掏肺。
“可你这次说错了，这不是我林衣衣一个人的决定，而是……整个林家的决定。”
没有笑容，事情的严肃让她知道分寸在哪。
“所以请回吧，我们林家，不会参与。”
所以拒绝没有个人感情，有的只是身为林家副族长的果断和威严。
“……不，我不会走。”
可他却还是不肯死心。
“因为你们到现在也不明白这件事情的恶劣性！你们到现在也还没明白这个孙六爻和他究竟干了什么混账事！他们可是屠戮了近数十万的人呐！仅在一夜之间！血流的不是河了！而是海啊！你们有见过吗？那些死亡的景象直到现在都让我觉得恶心反胃！那边的石头和土地到现在还依旧充满了暗红色的血腥！就像是亡灵沼泽一样……所以你们真的……哪怕是帮助我们也好啊，我们真的很需要很需要你们的帮助……求你们了。”
最后噗通而跪！他的这一跪让林衣衣彻底明白了，明白了严重，明白了这样拒绝的后果。
“……是因为他们在凡人间，所以才想要我林家的仿木魔像吗？算盘是很好，但……”
她目光这时呆滞，呆滞中是少年的脸笑出现。
“但……”
她看着他的笑容，看着，然后改变。
“但你们有钱吗……不会免费……”
一切决定，她的决定都是为了林家。
“有钱……林家可以卖给你们……这也是我们的极限了……”
手心苍白，就好像是她背叛了少年一样……就好像是自己正在用匕首插进少年的胸口心脏一样……
“真的吗！？你们真的愿意把魔像卖给我们吗？！”
诚心开花结果，在没有形气的凡人间来说魔像就是一切！
“有的有的！钱我们肯定是有的！只是希望卖给我们的这一批魔像能……更适合凡人间的行动。”
他看着林衣衣，见她沉默后便是明白了什么知趣而退。
“那……三天后我们会把定金送来。谢谢，真的感谢。”
……
一切都是为了复仇，少年和少女的邪恶已经触及到了最基本的底线，是无论如何，也要合力诛杀的存在，哪怕她是孙六爻也不行。
哪怕，他们躲到凡人间也没用。
因为，这一切都在朝着正确的方向来行走。一切，都不过是天意要改变他们的手段与刺激。
目的唯一，就是他们想看着，看着少年和少女的祈求，看着他们最终成为与自己一样的天意。
天降大任于人也，必先磨其筋骨，毁其心志，空乏其身，曾益其所不能，放能成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