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1.23 域外联军
第一卷
1.23域外联军
小半个月后，长沙府，醉梦楼，罗冲已经秘密来此两天了。
南方春早，此时不过刚刚进入二月，本就不怎么强势的严冬寒风已经基本散去，残照的夕阳温柔的洒在各处，预示着美好一日的离去，幸好路边本就没怎么消散的绿树已经有了黄绿的嫩芽，赶走正月年味儿的同时，也告诉所有人，新的时节开始了。
醉梦楼前就是名扬整个湖广的花街，算是长沙府最为繁华喧闹的地界，花街两侧楼子林立，傍晚正是各家“客人”们上门的时候，按理说应该人来人往，可惜那是平时，因为早知道今日大战，此时的花街上寂静的像是墓地，全无一个“客人”。
今天的醉梦楼也是一样，除去被人包下了两个花厅外再无其他客人，按说醉梦楼同时运行楼子和酒店，被人包席很正常，偏偏今日大战来临之前，竟然还有外人包场，这本身就等于是宣布“搞事情”。
因为，醉梦楼是湘水帮的产业，传话清场的正是湘水帮帮主尚亭，也算是为客人尽了心，甚至好心的掌柜专门派人过来通知罗冲，询问他是否离开，被拒绝后才惋惜而去，也许是因为他这两天出手比较大方，也许是惋惜一个不识抬举的生命。
最先上门的自然是尚亭所在的怒蛟帮一方，他跟着戚长征以及丹青派掌门寒碧翠，带了丹青派和湘水帮各路长老、舵主，说起来两家分属黑白，平日里甚至还有不少争端，今日难得“齐聚”于此地，幸好还有黑榜高手“左手刀”封寒镇场子。
跟着戚长征的另有武当新秀小半道人，这位算是“白道”方面少有出手的人物，可惜他只是代表自己，不能影响到武当派的决策；最后才是前些日子离开双修府的风行烈，身边只跟了正妻双修公主谷姿仙与小妾谷倩莲，另一个小妾白素香及小婢玲珑留在双修府并未跟随。
“小冲，你怎么......”正当众人放声谈笑的时候，风行烈突然脸色大变，难以置信的看向花厅入口。
“怎么，风大哥不欢迎？”罗冲笑着将丈二蛇矛立在角落，顺便拍了拍他身边的谷倩莲，这姑娘哪怕是嘴噘的能栓驴，还是老实的起身让座，“各位朋友既然能来，我这个师弟也不能小气，不过各位还是不要吵嚷，我准备给将要到来的‘好朋友’们一个天大的‘惊喜’。”
“有罗大侠在此，不论对手来的是谁，一定会被这番‘惊喜’爽到灵魂出窍。”戚长征忍不住笑了出来，幸好他忍着没有大笑一场，“不瞒罗大侠，今次我本是抱着必死的信念，但如今看来，老戚我还能多活几年。”
“放心，你的命我管不着，但是想要你命的人，我尽量保证让他们别这么人生辛苦。”罗冲冷笑着端起酒壶灌了下去，“上次被里赤媚一番算计，差点儿就直接没命，要是不能给方夜羽一个难忘的记忆，怎么对得起我如今在江湖上的名头。”
“这样的话，罗大哥怕是要失望了。”谷姿仙代风行烈答道：“我们得到了消息，方夜羽和里赤媚赶往京师去了。”
“那我们今晚定会见到方夜羽的姘头了。”戚长征一拍大腿说道，正好几盘精美的小菜被女侍捧到桌上来，众人一边吃着，一边听戚长征说及有关甄夫人和鹰飞的事。
“确实可惜了些，至少里赤媚不在，我总觉得少点儿什么。”罗冲拔出随身短剑，将刚刚端上来的一盘大肘子瞬间拆分完毕，“不过，要是真的如老戚所说，我倒是也算稍作补偿，甄夫人对吧？不知道方夜羽会不会心疼。”
“罗大侠，伱就不怕回去之后秦仙子吃醋。”谷倩莲笑嘻嘻的搞事情。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不老实还是小醋坛子吗？”罗冲笑着怼了一句，让花厅中充满了快活的空气，引得谷倩莲跺脚不依。
说起来，现场众人的称呼很有意思，风行烈因为厉若海的关系，和罗冲算是师兄弟，因此称呼小冲，其他人就没这么自由了，哪怕是谷姿仙，一样避开了年龄问题，和其他人一起直接称呼“罗大侠”，因为这里实际上只有几个女眷年龄在二十左右，比他小几岁，其他人都要大一些甚至大很多，但江湖地位从不是年龄决定。
“我听说，初入中原就没了命的藏地红日法王，就是被这把剑解决的？”看到罗冲的动作，一直没说话的封寒笑着问道。
“来了就留下，省的让人以为我们招待不周。”罗冲笑着收起短剑。
“如此一来，这肘子我定要好好尝尝，定然比平时更加美味。”封寒爽朗一笑，旁边的乾红青急忙起身，用小碟子盛好菜肴，端到封寒面前。
“那你可要耐心些，等我宰了里赤媚或者方夜羽，再找机会请你喝酒。”罗冲端起酒碗示意。
“就为了方夜羽的脑袋，我们不如一起干一个！”戚长征大笑着提议，现场自然群起响应。
众人正热闹间，一个湘水帮喽啰突然进来，跑到尚亭身边耳语。
“展羽来了，一起过来的还有他的‘屠蛟小组’。”尚亭打发走喽啰，皱着眉头向众人说道。
“寒掌门，不介意让他早死几天吧？”罗冲立刻向寒碧翠问道，上一代丹青派掌门也就是她的父亲，就是在与展羽的冲突中被杀的，只是让众人没想到，寒碧翠转头却看向了戚长征，引起众人哄笑。
“多谢罗大侠仗义，这事儿还是让我老戚自己来吧。”戚长征也没客气，先干了一杯才开口说道。
“也好，江湖中人报仇雪恨，还是手刃为好。”罗冲笑了笑没再多问。
接下来，展羽和他的屠蛟小组真正展示了，什么叫做“搞笑我们是专业的”，先是手下白禽被封寒一个突击砍了脑袋，展羽愤然还击，却被戚长征和风行烈联手挡住，紧接着西宁派长老、朝廷御林军统领叶素冬的亲妹妹叶秋娴挑衅，被谷姿仙打的羞愧逃跑，最终展羽一帮人愣是被吓走了。
这期间，罗冲只管喝酒吃肉，全程没说一句话，终于，正当名妓红袖为众人弹奏乐曲之时，花街上喧闹一片，敌人还是来了！
“弹得好，唱得美！红袖姑娘可肯让鹰飞再点一曲。”当众人仍未能从琴音歌声中回复过来前，一阵鼓掌声由街上传来，一个阴柔男子的声音响起道，随着声音而来的鹰飞转眼间出现在了花厅门口，向众人抱拳说道，“各位好！”
可惜的是，现场众人无一个愿意搭理他，主位上的封寒甚至目光阴冷的打量了几眼，目光简直像是他背后名震天下的天兵宝刀一般凌厉，逼得鹰飞脸色一变，双手几乎下意识的滑向了背后的双钩，幸好他忍住了，却也彻底打破了他过来之后的轻松写意。
更有意思的是，罗冲此时就坐在花厅中，虽说位置有些偏角落，又有戚长征和风行烈两个直奔一米九的大高个挡着，偏偏鹰飞进门至今，愣是一眼都没在他身上停留，这就要感谢连续小半个月从不舍大师和秦梦瑶那里获得的知识，一身冠绝天下的真气修为愣是被他收敛的仿佛不存在一般。
“红玉的事，是否你做的？”尚亭冷冷说道，口中提到的“红玉”就是他的妻子，前些日子被鹰飞侮辱，至今仍然昏迷未醒。
“原来是湘水帮的尚亭尚帮主。”鹰飞仍是那副懒洋洋的欠揍样子，没有丝毫的变化，“如此美人若是放过，岂非说贵夫人毫无吸引力，那可大大不敬了。”
“好胆色！竟敢一人来赴约，风某要是不送你一程，倒显得我们招待不周。”风行烈大笑着握住了丈二红枪，顺便按下怒火上涌想要动手的尚亭。
“戚兄觉得呢？”鹰飞冷笑着看向了戚长征。
“这狗崽子虽说确实该死，但说的也没错，今晚他只能我的了。”戚长征向风行烈歉意的说道，“今次就算是说破天，也是我老戚的场子，方夜羽的姘头亮明态度针对的是怒蛟帮，眼前这位直接上门挑衅，为的就是提前宰了我。
如果他成功了，无论如何你们都只能自行离去，因为那等于是怒蛟帮败了，你们拼命都没用；偏偏我还没办法退让，因为我退了就等于是怒蛟帮退了，他的目的一样算是达到，只要将消息传遍江湖，老戚就再也没有立足之地。”
“那就宰了他！”封寒拔出背后天兵宝刀，顺手扔在了戚长征手里。
“戚长征在修为上还是差了不少。”目送两人飞出醉梦楼进入了生死之战，罗冲才无奈开口说道，“或者说，庞斑闭关的这二十年，确实培养了不少英才，鹰飞应该是魔门花间派的传承，可惜比当年那位邪王石之轩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而是一个时代。”
“罗大侠，当真如此？”寒碧翠急忙问道。
“一百招之内还能保住均势，再多就要处于下风，能撑过两百招，那都要鹰飞犯错误才行。”罗冲转头向风行烈点点头，“风大哥，准备接应吧。”
果然，不到上百息工夫，就听见花街上一声痛哼，戚长征已经踉踉跄跄的从对面房顶上落下，幸好他并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伤势，没等落地就稳住了身形，但也让所有人明白，他打不过鹰飞。
“一百六十七招。”封寒目送风行烈爆喝一声冲出，以及寒碧翠满脸焦急的将戚长征接进门，这才目光复杂的看向了罗冲，“罗大侠好眼力！”
罗冲笑了笑没说话，这当然多亏了秦梦瑶和不舍大师的全力帮助，原本是没这么快的，但与秦梦瑶的交流直接通过精神进行，不到两天就将慈航静斋二十年的教导“传输”完毕，再加上随后近十天里不舍大师的查缺补漏，罗冲现在的知识积累，已经不亚于任何一个黑榜前五，眼力自然随之上升。
“罗大侠，行烈他又如何？”谷姿仙急忙问道。
“放心，换个场合宰了鹰飞都有可能，这次却只能便宜他了。”罗冲对这位师兄有信心。
因为，风行烈当初陪着厉若海养伤的一个多月里，《燎原枪法》的所有精要、经验全部得传，真气修为更是凭借与谷姿仙的双修以及双修府不限量资源突飞猛进，如今已经稳稳踏入宗师境界，比鹰飞的半步宗师高出一档。
果然，这次连一百招都不到，花街上已经传来一声惨哼。
“痛快！”片刻后，风行烈从窗口进入花厅，抓起酒壶一口气灌了下去，“可惜了，现在时机不合适，要不然定要留下这狗贼。”
“这里竟然是我老戚最差？”休息了一段时间、脸色恢复正常的戚长征不满抱怨。
“知足吧，这次要不是你风大哥接应的快，你小子的伤势最少都会影响战力发挥。”封寒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才看向花街，一片杂乱的厮杀声已经传来，“可惜，没办法再让你休息了。”
“你们在此稍作休息，我出去尽量阻延他们。”尚亭知道布在花街的手下和丹青派的人正与对方动上了手，跳了起来说道，“若是过了今日，老子再与各位喝酒！”
“我和你一齐去！”小半道人紧跟着跳出了窗户。
“你们也上吧，光靠这两位还有丹青派、湘水帮的弟子根本挡不住。”罗冲淡淡说道，“老戚刚才提到的甄夫人还有魔师宫一众高手尚未出场，最主要的是我不知道他们躲在哪里，只能先等上片刻了。”
“罗大侠有心了。”封寒点点头，立刻吩咐花厅中剩下的人一起冲出去，很快楼下响起了一片惨叫声，没有高手镇场，这群人杀入一群喽啰中间完全是降维打击。
距离主战场不到半里的一处酒楼中，一个高挑白皙、面向带着明显异族特点的美女临窗而立，正是域外联军总指挥甄夫人，此时她正优雅而淡漠的看着不远处的厮杀；和她并肩而立的是刚刚右肩挨了一枪的鹰飞，已经包扎好伤口，脸色依然带着几分苍白，表情却满是残忍的笑容。
两旁较远处同在观战的是银发垂肩的“紫瞳魔君”花扎敖、“铜尊”山查岳、年怜丹的师弟“寒杖”竹叟、由蚩敌、强望生、柳摇枝，另有刚离开战场、满手血腥的莫意闲和魏立蝶这两个一派宗主，其余尚有一些年轻一代及邪道二线高手，此时全数待命。
“除了几位老师，其他人先上去试试，既然他们都出来了，我们也该过去。”甄夫人冷冷一笑，露出令人心悸的美丽，“走吧，靠前一些看看。”
醉梦楼，罗冲猛地睁开了眼睛，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了远处逼过来的强大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