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拉倒。”方颜拿回手机，完全不想理她。
谢苒苒傻眼：“方颜，我发现你和苏让还真是绝配，都够冷血无情。”
方颜竖起一根手指，在她眼前晃晃：“你分手后我有提起你哪个前男友吗？”
“我前男友那么多，你也不是都记得。”谢苒苒托腮支在扶手上，朝她靠近，“可你不一样，你的前男友只有一个，还是最不可能和人交往的一个。”
方颜斜她一眼，点着她的额头把人戳开，“昨晚没睡好，”她拿起眼罩，“有什么想知道的下回再聊。”
谢苒苒“哦”了声，“好吧，我也要养精蓄锐，回去见我后爹。”
她放低椅背躺下去，过了一会儿，轻轻叫了声：“方颜。”
“嗯？”
“能见到你真好。”
方颜弯起嘴角，“这话我爱听。”
“那你再和我多聊两句，”谢苒苒翻身面对她，“你遇见苏让就没和他旧情复燃？”
方颜“呵呵”笑笑：“滚。”
b市到c市的高铁很快，不到3个小时就到达目的地。
出了站台前往车站的路上，谢苒苒感慨：“才走两年，怎么感觉哪哪儿都和以前不一样？”
“好歹你还能叫网约车。”方颜拎着自己那个塞满现金的小包，她就不行，只能去排队打车。
谢苒苒鄙视：“你说你拿个新手机有什么用。”
“能让别人羡慕我呗。”方颜将手机在她面前晃晃，“最新款，有人加价都抢不到。”
谢苒苒语塞。
“你一定和苏让做了不可告人的交易，才能拿到限量发行版。”她一口气飞快说完，拖着行李跑进电梯，“我的司机在等我，不跟你说了，拜拜。”
方颜看着好友一溜烟地跑走，站在原地失笑。
路上谢苒苒不只一次提到苏让，方颜发现自己对这个名字已经快要脱敏，比昨晚还要平静。
遇到旧日好友是意外之喜，遇到前男友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
她打开手机看了眼，通讯录里唯一的联系人苗东东没再给她发信息，屏幕上干干净净。
方颜按下熟记于心的号码，给方女士拨了出去。
“您好，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耳边响起甜美的机械女声，方颜纳闷，老妈整天接不完的工作电话，怎么会无缘无故关机？
她又拨打了两遍，还是无法接通，只能打算回家再说。
打车回到自家小区外面，出租车司机看着她递过去的百元大钞乐了：“现在用现金的年轻人不多，刚从国外回来？”
方颜露出一个含蓄的笑容，“嗯。”
“我就说嘛，现在谁还用现金，”司机师傅低头在储物盒里翻找，“你等等啊，我看看车上的零钱够不够。”
方颜耐心等着，扭头看向窗外。
她家在最外面一栋，从这个角度刚好能望见阳台。
方颜怀念的目光忽然一凝，她家阳台上怎么有个男的？
她想起老妈那边没打通的电话，稍微有些不安。
“师傅，我赶时间，不用找了。”
她进了小区，抬头仰望的功夫，阳台上又是人影一闪，似乎是个女人。
方颜皱了皱眉，快步跑进楼道，乘电梯上了楼。
来到自家门口，方颜愣住。
门上的密码锁款式和两年前不一样，就连大门也换了。
方颜退后两步，看了看顶上的门牌号，这里就是她家，没有走错。
她犹豫了一下，抬手敲门。
“谁啊？”一个男声响起，大门应声而开。
屋里的男人踩着拖鞋，穿着家居服，身后还跟着一个抱着奶娃娃的女人。
两人齐齐看着方颜，“你找谁？”
方颜迎着他俩打探的视线，不着痕迹往屋里瞟了眼。
和她家以前的布局一样，不过家具完全不同，地上散乱地堆着玩具，玄关鞋柜上放着几包尿不湿。
“我找……方晓然，”她和气开口，“请问她在吗？”
十分钟后，方颜回到楼下。
她沐浴着夕阳，茫然地看看天，再看看地上拖得长长的身影，脸上慢慢浮起一个咬牙切齿的笑容。
手机铃声欢乐地响起，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方颜看着那串熟悉的数字，抽动嘴角，很好，罪魁祸首来了。
“方女士，”她接通电话，“您老人家在哪儿呢？”
“我刚下飞机。”方女士的背景音透着嘈杂，“这是你的新号？你在哪儿？”
“你说我在哪儿？”方颜一个字一个字挤出牙关，“我在枫亭小区。”
“枫亭……哎呀！”方女士在那头如梦初醒，“忘了告诉你，去年咱们搬了家。”
方颜冷笑：“是不是我不回来，你连你有个女儿都忘了？”
方女士决然道：“那不能！我宝贝女儿我怎么可能忘。”
方颜对着天空翻白眼：“接下来我该去哪儿？……你在外地？家里大门密码多少？……你只设了指纹？”
她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到最后索性偃旗息鼓，靠在墙上，无力道：“行了，别解释了，反正你就是忘了给你女儿留门。方晓然同学，我现在确认你是我亲妈，真的，特别亲。”
方女士在那头安慰炸毛的女儿：“乖，你先找个酒店住下，过几天我就回来。”
方颜“呵”地一声，听着当妈的在那头割地赔款丧权辱国，过了半晌才道：“行啦，知道你忙，你去赚钱吧，我在这边饿不死。”
她反过来劝了当妈的几句，保证自己没有生气，两人这才挂了电话。
有家不能回，还好有钱花。方颜打开小包，找出苗东东给她的酒店贵宾卡，简直怀疑他有预知能力，这不，她转头就能用上。
方颜认命地朝外走，正想去路边打车，就见一辆出租车在面前停下。
司机师傅探头，俨然是个熟脸。
“姑娘，我刚送完一单，正要回来找你，”司机师傅从窗口递出一把零钱，“咱们实诚人，不贪你便宜，这是找你的钱，你点点。”
方颜笑了：“师傅，不用找，我还要打你的车。”
她拉开后座车门，正要上车，忽然一顿。
后座上，一个皮肤青紫的婴儿趴在那儿，冲她抬脸，目光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