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水的，吃饭的，装垃圾的，装杂物的。。。”
又是一天下来，雷文晚上回到石窟宿舍，整理起他隔间里的盆盆罐罐。
“就是这个了，洗衣服的。”
人多的地方，总会莫名其妙有些神人。下午的时候，矿洞里到处在传有关晚上要刮大风的消息，加上楼上的小库管不知从哪淘换来一块还不错的皂，今晚正是清洗衣物的大好时机。
“这样吹一晚，明早就会干掉了。”
一顿忙活，雷文终于把衣服挂到晾衣绳上，找到专用于睡前自清的瓦罐子自清一下，他便躺上折叠床准备休息了。
“滴答答。。。”
“下雨了？”
听到水声，雷文顿感大事不妙，可明明矿里那群人都十分肯定，今晚是只会刮风不会下雨，而且他们一个个都讨论着回寝要洗衣服来着。
“不对，这不是雨。”
很快，雷文发觉自己的第一反应是错的，雨声没有这么小，且他刚刚所听到的声音分明就是只在他所住石窟前的一小块地方才有。
“是那玩意儿！”恍然大悟间，雷文赶忙跑去平台边缘仰头向上喊去。“楼上谁呀！”
“别跟我废话！”
“你浇人东西了知不知不道？”
“滚！”
“你这个。。。”
没等继续开口，楼上那人已经完事了。这大晚上，又不知刚刚恶心人的家伙在哪一层，想到明天还得早起，这件事也只能不了了之了，可这股窝囊气却是持久不能消去。
“怎么样这一上午，我这衣服穿着还行吗？”
矿上的工服每两年就会多发一套，隔壁的罗斯已经攒了两套了，一听昨晚雷文遇到那样的事，第二天一早他便献出了自己的存货，两人各自又忙了半天，于午休吃饭时再次碰面。
“稍微小了点，没什么大碍。”找到个不错的坐下来，雷文实话实讲，“多亏了你，不然今天恐怕又要被找麻烦。”
“下矿必须穿工服，这也是矿上的规定啊。”讲这句话时，罗斯明显有些怨气，“真不明白，干活就干活，干嘛非得穿一样衣服呢？这玩意穿着一点都不舒服，还不如我自己找件不怕脏的套上。”
“这里面道理还挺简单的。”雷文道，“你自己想一下，要是让你挑人管理，是挑几个性格差不多的好，还是脾气秉性都合不到一块儿的好？”
“我会选后者吧。”罗斯想了想道，“不一样的人聚在一起才有意思。”
“管理不是让你自己觉得有意思的。”雷文脸上多少现出点嫌弃了，“相比之下，肯定是前者更好管理，因为管理同一种人，只需要一套办法就够用了，所以管理者会想出很多办法，让手底下的人在各方面趋近于统一，统一着装就是一个手段。”
“这不扯的吗？”罗斯不解，“人的想法五花八门，怎么可能会被统一掉呢？而且都是同一种人的话，要是遇到一个人不好解决的棘手问题，那不是换谁来都解决不了了吗？”
“你说的也有道理。”雷文开始并不反驳，但很快话锋一转，“但这种是极特殊情况，基本不会发生，一般的管理者一般会忽略这种低概率事件。至于说人的想法，自然是不会完全统一，但管理者还是会尽量去统一他们，毕竟多统一一部分，他就能多方便一部分。除此之外，穿工服也算是一种服从性测试。”
“什么是服从性测试？”
“一件事情，可以向你想的那样做，也可以像我想的那样做，”雷文继续解释道，“甚至有可能，我想的那样还更麻烦更低效率一些，可我就是要你按我想的那样做。如果你同意了按照我的想法去做，后面我再向你提出更过分一些的要求，如此往复，看你能对我服从到什么程度。。。”
“听起来不像是好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啊。”罗斯叹道，“果然我就感觉强制统一着装不是什么好事，不过我按照你的想法去做事，你确定我的做法就一定是服从，而不是在让着你吗？”
“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只要你按我的想法去做了，你就是在服从，只是你以为你在让着我罢了。”雷文笃定道，“不过说起来，强制统一着装也不全都是坏事，比如军队里要是不穿军服，士兵之间互相又都不认识，那样不就很容易误伤了嘛。”
“那就是说，我们矿工穿工服，也有分辨身份的作用？”
“这个是不能硬套的，很多地方根本不需要军事化管理，硬要模仿的话，那完全就是小题大做，而小题大做所导致的就是劳民伤财。。。”
雷文讲了一大堆，罗斯并没有全部听懂，但是感觉大受震撼。
“阿银，你不是都失忆了吗？怎么脑子里还有这么，这么偏门的东西？”
“你这么一说。。。”一时间，雷文也不得其解，“我也不知道，也许我以前专门研究过，所以印象比较深刻吧。”
“哎，你肯定是被人用这个什么性测试迫害过，而且迫害得还不浅，所以感触才这么深啊。。。”
手搭上雷文肩膀，罗斯一顿叹息和感慨，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坨粗壮有力的屁股一屁股把他拱到一边。
“一边去。”
“又是抢吃饭的位置？这东西是宝吗？”
眼见着挤走了罗斯的那个人，五大三粗，面露凶相，如果说费伊是靠着身份欺负人，那眼前这家伙大概就是纯靠那一身肉了。
“喂，这里是我们先来的，而且我们还在聊着天，你把人家挤走不好吧？”
悬殊的体型并没吓到雷文，他带着质问的语气和对方理论，却是先听到了罗斯的回应。
“阿银，算了。。。”
“又算了？你能有点出息吗？上次费伊找你麻烦你就已经逆来顺受了，现在这胖子纯欺负人，你也能忍？”对罗斯一通责备，雷文又看向那名壮汉，“你赶快把位置给我朋友让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别跟我废话，滚！”
壮汉说着似是随意一样一胳膊抡了过来，却被雷文轻巧躲开了。
“是你？”听过对方刚才所讲的话，雷文忽然认清了，“昨天晚上，楼上的就是你是吧？”
“哦！这么巧啊，昨天晚上楼下的原来是你啊！”此时，壮汉也立刻回忆起来，“你就是那个阿银是吧？听说刚开几天，已经成刺头了是吧？怎么着？想给这小子主持公道？好啊！我给你一个机会，进洞子里干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