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你……”
周道原本带着满腹疑问而来，准备质问水师的，可是看到水师脸色苍白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
“我听大肚说，你遭到反噬了？”
原本张口想要质问的话，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不碍事……”
水师引着周道坐在桌前的椅子上。
“你是不是给杨凝又测了一次天机？”
周道皱眉看向水师。
大肚没有跟周道说这个，是周道之前看到水师急匆匆跑过去，似乎是有关系杨凝的话要说，但看到杨凝没事后，就没说出来，后来听到大肚说水师遭到反噬，周道想着，以水师的功力，能够反噬到她的，应该跟测天机有关，而且还是跟杨凝的这个天机有关。
水师点了点头，没有瞒着周道，说道：“我看你与杨哲的战斗，占了上风，想到之前测出的结果，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结果与现实大相径庭，便回来再测一遍，没想到反噬如此之大。看来，我的功力还是不够。”
水师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丝苦笑。
周道沉声说道：“你没测错，不过略有出入。”
“什么？那怎么可能？杨凝可平安无事，莫说性命难保了，她的身体反而比之前还好。”
水师听到这话，先是一惊，随即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周道叹了口气，说道：“之前杨哲设计激怒我，突然出手，几乎瞬间献祭了杨凝的性命十之八九，几乎就要断气。可杨哲没想到，我早有准备，天罗镜之下，杨哲自知中计，若是杨凝死，他必定无法脱身，便在最后关头又把杨凝献祭出来的寿命，返还给了杨凝。因此算起来，杨凝算是死而复活，不是你的错。”
杨哲知道天罗镜之下，只有杨凝在，他才能活着，只好救活杨凝，但严格算起来，如今的杨凝算是重生的了。
因此水师测出的天机，只能说是不准确，不能说是错的。
“竟然如此……”
水师沉吟着，露出了深思之色，眼眸低垂，神游九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是天机师，你难道不清楚为一件事情连测两次会遭受什么样的后果吗？还是在一天之内，你不想要命了，还是不想要这身天机术了？”
周道虽然气水师处处瞒着他，可是他也气水师如此不知轻重，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水师沉声说道：“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天机师家族只剩余我一个，若是我天机术不准确，出了错，那只怕天机师家族要在我这一代灭绝了，如此我有何颜面去面对天机师家族的先辈？又有何本事去替他们报仇呢！”
“糊涂……”
周道呵斥一声，接着说道：“你既已测出，就应该相信自己的手段。若是连你自己都对自己测出的天机产生怀疑，那如何能够准确？你若是连自己都不相信了，那还能相信谁？你若是忘记了你天机师家族的祖训，那就不要做天机师了，就此退出，反正你也信不过自己测出的天机，也好过让天机师家族蒙羞。”
周道疾言厉色，如同一个长辈一样。
水师不相信自己的术法了，这是他们这种学术法之人的大忌，旁人不信术法，那是因为他们没有见识过，也不知道其中奥秘，但他们若是不信术法，失去了信心，那可是会找来灭顶之灾的。
学会术法，命格异常，若是产生怀疑，便会影响他们的心神，若事到临头，连自己都相信，那只会让自己陷入危机之中。
更何况，天机师原本就跟别的术法不一样，以术数窥测天机，原本就是投机之术，可一不可在，测一次有术法遮挡，纵然有泄露天机的惩罚，但效果微乎其微，但若是为了一件事情，测了第二次，那术法也遮挡不住窥测天机，天道降下的惩罚。
自身反噬受伤，还在其次，最主要的是会影响命格，有天罚临身，轻则，霉运缠身，重则灾祸不断，因此天机师家族有祖训，测天机，可一测，不可再测。
水师咬着嘴唇，似乎有些委屈，开口说道：“天机师家族，历代以窥测天机为毕生研究，自有一套躲避天罚之法，我虽二测杨凝，但已经估算过会遭受的惩罚了。幸好，尚在能够接受之内，不算严重。”
就算是没有估算过，水师也必须要再测一次，不为别人，而是为了……就算是为了她自己吧！
历代天机师，都是在研究天机，研究窥测天机的术数，一代代的改进，一代代的窥测，用历代祖先的心血付出极大的代价，才形成了如今的一套天机窥测术。
杨凝既然发现可能出现漏洞，她就必须要去尝试确定。
当然了，还是因为杨凝的功力不够，她要是有他爷爷……那么深的功力，能够测出那么精准的结果，不就不用这么反复推敲，甚至是冒着反噬跟天罚危险，再测第二遍了。
“能够接受？不算严重？”
周道听到这话气恼道：“这会你又相信自己的估算了？不觉得太矛盾了吗？”
说着周道想到了天机惩罚的后果，更加气愤的说道：“窥测天机本属逆天而为，那些泄露天机的，被天道降下天罚，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眼瞎早夭，灾祸不断，一生穷困潦倒的。你们天机师世家，虽然有躲避天罚之法，可也只能庇护一次，你怎么就觉得你那么好运，敢测第二次呢？你若是不嫌弃自己眼瞎腿瘸不好看，那你就继续任性吧！嗯，到时候让杨凝给你安排个残联补助。”
水师看到周道发火，还是畏惧的，低着头一言不发，但她心中却觉得有些欣喜，周道骂她，还不是因为担忧她，怕她不知轻重的出了事吗？
水师心情似乎好了许多，开口说道：“只此一次便够了，哪里还敢来第二次？这反噬之苦，锥心之痛，虽不似眼瞎腿瘸那般吓人，但着实让人难以忍受。”
“唉……”
周道叹了口气，伸手翻出九星尺，在虚空点了几下，顿时一道道地气跟活气汇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