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竟无一人开口。
苏酒卿也不急躁，就这么慢悠悠的等着。
今日的茶，还不错。值得让人细细一品。
苏酒卿此时此刻，倒是腾出功夫来好好想了一想，前世到底是哪几个和蒋二太太最为密切。
等到苏酒卿的目光再一次滑过所有人面上的时候，众人只觉得更加心惊胆战了。
对于众人的情况，苏酒卿忽然莞尔一笑。
“你们说我欺人太甚，可怎么得让你们说，却又说不出什么了呢？”
此时此刻，苏酒卿的声音丝毫不再悦耳。
至少在诸位老掌柜耳朵里就是如此。
依旧是没有人开口。
苏酒卿声音渐沉：“有些事情我不提，你们也不说，难道就能过去吗？我给你们一次机会，若是很主动说的，我不会再追究。”
换言之就是倘若不肯主动说的，要她费工夫去查证的，那就肯定是要追究到底了。
苏酒卿当然也知道，这些人未必会说。
不过总归也有那些胆子小的不是？
苏酒卿一出这话，当时就让几个老掌柜忍不住面面相觑了一番。
不过最后还是大多数都沉下气来，只有几个人面上出现了疑虑之色。
苏酒卿又耐心等了片刻。
而后就听见一人说道：“我也并未做过多少亏心事，一共也只四五件。我愿都告诉世子妃，如此一来——世子妃可能够说话算话？”
苏酒卿微微颔首：“自然是说话算话。”
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个时候敢开口的一定是把柄最少的。
但是苏酒卿也并不介意，毕竟她要的只是一个突破口。
只有有了这个突破口，才能够让这些人，一个一个都老实了。
苏酒卿点头之后，那个开口的掌柜就将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果然如同苏酒卿预料的那样，也并不是什么大事情。
中饱私囊，自然是有，不过数目并不算巨大。
就连次数也是只有四次。
不过倒是牵连出其中另一个掌柜。
让苏酒卿有些遗憾的事，竟然没提蒋二太太一句。
不过苏酒卿听完之后就直接干脆了当的一颔首：“这件事情我不会再追究。”
那个掌柜听了这句话，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只觉得悬在自己头上的刀一下子就挪开了。
苏酒卿却还没将话说完，紧接着又说一句：“不过我看你年岁也不小了，是该回去含饴弄孙。尽快推荐一个掌柜上来，我若觉得满意，你便在一年之内交接清楚。”
这样的结果算是出乎意料，又算是没有出乎意料。
最后，那个掌柜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颤抖着声音，应下此事：“谨听世子妃的吩咐。”
做了这样的事情，没有被追究，已经是极好，还可以自己推荐掌柜上来，也算是格外开恩。
毕竟他自己退下去了，他还有儿子，还有孙子。
只要稍微能力过得去，自然也不怕不会被留下来。
这样的做法，倒是让这个掌柜忽然之间心里头都有点儿感激起来。
觉得苏酒卿到底还是格外开恩了。
算是全了他这么多年替蒋家做事情，尽心尽力的脸面。
苏酒卿之所以会这样做，无非就是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这些老掌柜们在蒋家做事多年，可以说，其中的关系早已经是盘根错节。
牵一发而动全身。
苏酒卿说得简单，打包将人全卖了。可是这一打包说不定就是半个府里的下人都被牵连进来。
到时候就不是那么轻易能够解决的事情了。
且不说要重新找人服侍，就是各处，也难免会觉得心里不满。
苏酒卿深吸一口气，又环视一圈，高声问道：“可还有要说的？今日若是不说，明日便也不必自己再说了。”
苏酒卿摆明了，是要将这件事情追查到底。
而已经有人开了先例，接下来自然就有更多的人动摇。
苏酒卿也不着急，就这么慢慢等着。
很快就又有另外一个掌柜也开了口，同时又牵连出几个人来。
苏酒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几个铺子之间本来就有所往来，更有些赚钱的生意，本来就是相辅相成。
所以，互相之间通力合作，互相之间替对方遮掩隐瞒，也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
虽说这个掌柜做的事情比之前那个多的太多，但是苏酒卿依旧遵循自己之前的话，直接就免了对方的罪过，不再计较。
处置的方法还是一样。
不过苏酒卿心中却知道，这一个即便是推荐了自己的亲眷上来，若是太亲近了，她也一定不会再沿用。
接下来又有几个人蠢蠢欲动了。
毕竟只要这个时候说出口，就不会再被追究，在众人心里多多少少也是有些诱惑力的。
之所以有些迟迟不行动的，一个是觉得苏酒卿未必会最终掌管侯府。二个就是觉得苏酒卿在知道他们做了些什么之后，肯定是不会实现自己的诺言。
毕竟自己做了些什么事情，难道心里还没点数吗？
既然是做了那么多的事情，索性也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苏酒卿当然也是了解这些人的心态，也从未想过要对这些人不去追究。
所以她是绝不会等到这些人开口的。
不过还没等到再有人开口，蒋二太太就气急败坏的过来了。
想来是蒋二太太终于得到了消息。
从蒋二太太的态度上，也就不难看出这些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假如其中没点猫腻的话，蒋二太太又怎么可能会如此着急的过来？
然而她闯进来的时候，苏酒卿就只是微微挑了挑眉，而后就起身唤道：“二太太怎么过来了？”
蒋二太太刚才来得太过匆忙，直到此时被一问，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有些师出无名了。
对于这样的事情，蒋二太太只能皱着眉头。
最后蒋二太太就环视一圈，直接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苏酒卿答得理所当然：“就如同二太太您所见。”
蒋二太太语气还有些苛责质问：“你这样行事，是谁允许的？”
苏酒卿只是微微一笑：“自然是祖母说了的。昨日祖母说的那些话，难道二太太没有听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