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玢泽说得很好，但以身试法的事，哪有什么万无一失。
淬炼身体使其更强的确令人动心。
但她本身实力已经足够强悍了，单单为了增加一个锦上添花的优势，就拿小命去冒险，林凡还有顾虑。
毕竟，一如玢泽他们，按正常晋升之路，遭遇几番雷劈，淬炼过的身体，也未必都能顺利抗过九九劫雷。
更别说林凡这样，只是经过简单的体术炼体，连最轻的金丹雷劫都没挨过的脆皮小肉鸡了。
可一旦天平的另一端，换成了“诺亚号半数以上舰员的整体实力增长”，林凡的犹豫瞬间消失。
她觉得可以赌一把。
岑方远通过设备听到林凡的话时，惊喜交加。
这是他早想到的交换条件之一，只不过因为林凡先前主意未定，他不想给她额外压力，准备等她确定要渡劫之后再提。却没料到林凡能自己提出来。
金思辰则是一脸“自家宝长大了”的傲娇笑容，得意道：“我就知道……”
虽然核心人物同意了，但九九雷劫一事牵扯不小。
无论是修士这边要做的一系列事前准备工作，还是岑方远提出的，需要进一步商讨交易细则，落实到纸面上的具体条款，都需要从长计议，花费不少时间。
于是，将繁杂事务都交给岑方远和澄空操心的林凡，又闲了下来。
原本都上了飞行器，准备要撤离的舰员们，直接被她连人带飞行器拉回了长天门。
毕竟他们的身份一经传开，不是所有人都能跟长天门的澄空一样接受良好，并无条件包容的。
所以不管是从态度，宗门实力，还是林凡几人的熟悉度，长天门自然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澄空也够意思，单独开了一个外客峰安置他们。跟林凡的吟月坞还有乐正远青待惯了的那个外客峰遥遥相望。
舰员们还沉浸在林凡要为了他们涉险的感动中。又有这么好的灵气条件，一刻不停地精进修为，试图在雷劫开始前，自己再努力多增长一些。
连安东尼奥也莫名奋发起来，修炼那个认真啊，都没时间来找林凡玩。据他说，想趁雷劫前，突破元婴试试。
反倒是穆靖靖拽着试炼小队的几个人急吼吼地冲上了吟月坞。
对林凡不是此界中人的身份，他们除了最开始的吃惊，消化倒是不难。毕竟，林凡那诡异的修为他们是亲眼所见。
原先还当她灵根有异，现在终于水落石出。
穆靖靖本还有几句怨怼。但见林凡真诚道歉，态度又跟以前一般无二之后，隔阂也很快消除，很快拉着她问东问西。
几人又如回到试炼时一般，热热闹闹地围坐在桌前。
“所以你们即便没有修为，也能直接飞出天外，跟那些飞升的上神一般，自由行走吗？”穆靖靖扒着林凡的胳膊，双眼闪亮。
“从结果上来说，的确是这样。”林凡点头，“但在宇宙中行走，实力也同样重要。所以我才提出这个交换条件。毕竟总体实力，本也不可能由我跟安东，大师兄几个人撑着。底层实力才代表诺亚号的基础实力。”
“我明白我明白。”穆靖靖连连点头，“就好像我们宗门里，如果大部分弟子都是只是练气的话，哪怕再多分神长老坐镇，也不如筑基弟子，甚至金丹弟子更多的宗门实力稳健。”
“那你这次渡劫，有几分把握？”沈修远还是最忧心安全问题。
“其实没把握。”林凡摇头，“我都不知道雷劫到底是个什么样。但挑战、试炼，之所以让人为难，不就是那份不确定性吗？若是有十足把握，那还算什么考验？难道你们渡劫之前，都自信满满的吗？”
“倒也没有。”沈修远摇头，“哪怕做足了准备，还是心底忐忑，因为不知道要面对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过得去……只有事了之后，才得安心。”
“一样一样。”杜星宇拍拍沈修远的肩膀，看向林凡，“你渡劫的事，我们帮不上忙。听说风险不大，但毕竟前无古人，又是九九雷劫，你最好还是多做几手准备。顶雷的法器够不够？不够就说，别不好意思。你毕竟是咱们长天门史无前例的特殊弟子，我师尊，还有师叔伯们嘴上不说，私下都帮你筹备着呢。放心。”
长天门诸位师尊对林凡的态度毫无变化，就像根本不知道她的身份转变一样。
林凡觉得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却没想到他们还默不作声地为她准备后路。
心里酸酸一软。答应雷劫，也算是能对长天门诸位有所回馈吧。
“到时候你们可别靠太近，”林凡回神叮嘱几人，“一定保护好自己，别回头我没事，你们被劈伤了。”
“那哪儿能啊！哈哈哈哈！”穆靖靖笑着笑着，看到众人的目光，笑不出来了，挠头保证，“好啦好啦，我知道。到时候一定站在我师尊身后，绝不离开半步！”
“有一个问题。”郁斯年出声，“你们舰上那些人，都没修炼过吧？就算身怀灵根，真的能直接下来，近距离接受你渡劫的冲击和回馈吗？太远没用，太近容易误伤自己。”
“是啊是啊。”杜星宇这回顾不上跟郁斯年斗，问，“而且万一到时候接受的灵气太多，不会引导……你别怪我不会说话，爆体而亡是完全有可能的。”
“想到这个可能性了。”林凡平静点头，“所以谈妥当下，我就让诺亚号上舰员加紧练熟吸收灵气，还有进阶巩固的心法了。”
“诺亚号的人其实也有在修炼，只不过用的功法都是我原来给的基础功法。再加上舰船上的灵气环境，还有物资缺乏，到底不比这里，所以进度很一般。”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会下派舰员来这边学习的原因——哪怕是再小宗门，也有相对完整的修炼进阶体系值得我们学习吸收。”
林凡传授的修炼方法源自兰星的特事所。
兰星也一度处于灵气匮乏的末法时代，断代的传承还是由钱老补齐的。
不能说不好，但经过异世界修士修补好的单一体系，肯定不如珀囵星这样一脉相承，百花齐放的修仙系统选择性多，发展性大。
虽然下来才知道，珀囵世界的传承也断代了，但至少到分神还是完整的。
而且，林凡也拿到了完整的珀囵星传承。
说到诺亚号，众人的问题就更多了。
“等诺亚号下来的时候，带你们进去玩啊。”林凡笑道。
四人齐齐点头。穆靖靖和杜星宇的跃跃欲试根本没有掩饰，连沈修远和郁斯年眼中都有好奇。
林凡顺口邀请道：“你们愿意的话，也可以跟我们一起离开。不用等飞升就能见识宇宙浩渺，看更多的天地万物。”
长长的沉默之后，最先开口拒绝的，竟是修为最低的穆靖靖。
“虽然我很想答应，但我还是想用自己的实力去争取那一天早日到来。”穆靖靖的眼睛仿佛在发光，“而且我相信那一天肯定会到来！”
“是啊是啊。”杜星宇也裂开嘴笑，“都累你遭那么大雷劈了，我要还不争气，那可真是愧对你喊我一声师兄了。你等着，到时候师兄飞升了，一准儿去找你玩儿。”
“没错。”沈修远微笑点头，“你也说过，实力才是硬道理。灵气复苏后，我们在熟悉的环境里，修行起来也会更如虎添翼。谢谢你的邀请。我相信，我们迟早有一天在星河相遇。”
郁斯年颔首：“嗯。顶峰相聚。”
林凡看着意气风发，自信张扬的几人，笑了。
“此时应该有酒。”她一抬手，桌面就多了杯盏。
她拎起酒壶一一斟满，率先举杯：“那就祝我们，早日在顶峰相聚。”
“早日在顶峰相聚！”
几人齐声笑着，杯中清液相撞，溅起的酒花映着眼底的光，仿佛未来的辉煌已经提前酿在了杯中。
酒香随着辛辣滚烫了众人的咽喉，裹着期望落入心口，化作漫长征途中的最清晰的坐标，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