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瑞霖还不知道，林凡已经在一照面的功夫确认了他的身份。
落座后，关切地询问她的近况，杜星宇他们的情况。又一脸担忧地说起先前的仙凡风波，对这一糟糕的局面感到惋扼腕痛惜。
亲爹扯的大旗，当儿子的能不知道？
林凡在心中嗤之以鼻，原本准备摆出不知道，不搭理，不配合的态度，看这个死装怎么牵强附会。
但想到，对方话题继续不下去，她除了少说几句话，也得不到什么实质好处。
而对方一直以来对她的，甚至后面可能会对长天门的图谋，今天过后，可能就再也没有水落石出的一刻了。
论实力，不管是林凡还是长天门自然不惧。
但，多事之秋，能省点儿麻烦，谁愿意多事呢？
再说，来都来了，不探听点儿东西，不是白走这一遭？
于是就配合他的话聊。态度虽然冷淡，但基本不会让瑞霖的话落地。
安东尼奥不想搭理瑞霖，脑袋侧到一边拎着酒壶往嘴里倒，一点儿没有“吃人嘴短”的心理负担。
听着听着，不对劲了。
林凡的话跟他知道的情况不一样啊，十句话九假一真。
什么长天门跟太虚宫已经达成友好合作同盟啦。
幽夜宗对俗世挑衅表示很不开心，镇宗长老直接长驻长天门，商讨办法。
反正没影儿的事情，被林凡一板正经的乱扯一通。偏偏里面还时不时夹一些不重要的小宗门实情，真真假假的，要不是安东尼奥知道内情，乍一听也懵。
但内容不重要，重要的是林凡要搞事情的态度。
于是安东尼奥立马扭过脸，一唱一和的帮呛附和。
瑞霖刚开始并没有怀疑。凭之前的相处，他自认知晓林凡的为人——话少，但从不虚张。
而且林凡跟他并没有什么明面上的矛盾，自己一直表露的态度也没有马脚，以她的的性格，不愿意可以不开口，完全没必要编假话蒙骗自己。
信息的可信度的确需要核实，但偏偏修仙界因为之前的龃龉，处于完全断联状态。
修仙界的人不是傻子，没多久就咂摸出味儿来了。
报复的念头也不是没有，但都嫌出手会降低自己格局。再加上那会儿大家都如惊弓之鸟，唯恐周围多少双眼睛盯着，要趁虚而入。
干脆，直接约束好自家门人在宗内循规蹈矩，什么探子消息都传不出宗门，更别说传出修仙界了。
凡俗的消息的确是不停得往修仙界翻涌，但不管修仙界内怎么炸锅，硬是一丝半点消息都没流落出来。
瑞霖能不急吗？
他是亲仙派。甭管心里有没有不满，一个皇子是不可能对修士有什么排斥心理的。
他爹不也是做了几十年的人皇，受不了头顶上还有那么多人压制，才有反义的吗？
瑞霖还没到那个时候。作为一个皇子，他头顶上压着的人本就不少，也不差多一个修仙界。
更何况，为了争夺皇位，跟他那些如狼似虎的兄弟撕扯，他手下招揽了不少厉害人物。的确好用。
但正儿八经的修士不可能被他招揽。他就用亲近贿赂的姿态，拉好关系。
朋友多总有用得上的时候嘛。哪怕不动手，名字拉出来镇镇场子也管用啊。
不只是他，他那些兄弟，哪个不是这样？只不过大部分时候，像长天门这种高高在上的宗门，还是内门弟子，可遇而不可求罢了。
所以他才在认出的第一时间立马示好，创造机会制造相处时间。一路上谈吐谦恭，花钱的时候又爽快，他自认跟林凡他们相处得不错。
只不过林凡实在太低调，不爱说话，也懒得动。
但看杜星宇几人的态度，瑞霖又觉得林凡绝对不会是澄空私生女那么简单。
分别的时候也没探出林凡的深浅，他这才想试试林凡，结果那边还没出结果，密匙消失的消息传了回来……
瑞霖细想了一遍。
因为外人的突然介入，魏闲也处理好了后续，林凡不可能知道他曾经失败的试探。
他们的关系应该还在津阳府分别时那样。林凡那样的性子没有理由诓骗他。
可这份笃定在安东尼奥笑眯眯地加入后，就变得不那么确定。
可能是对方的笑太过碍眼。在瑞霖看来，总带着一副不怀好意的看热闹。
明明对方也是第一次相见，没有信口雌黄的立场，但每次轮到他说话，瑞霖都下意识不相信。
他的直觉帮他避过了不少生死攸关的时刻，他信自己的直觉。
连带的，没有提出任何反驳的林凡的话，也产生了怀疑。
但怀疑，也没办法确定真伪。只能先将话记下，不露声色地转移话题。
他的目的，当然不是探听修仙界的近况，而是想引出自己的近况。
常规不都这样吗？我问候你，你问候我，后面的话题才能展开。
可惜林凡不按常规套路出牌，光回他的问了，也不反问一声“你最近如何”，搞得他没办法自己展开，只能一直顺着自己先前的话题问。
当然，他也的确带着点儿探听修仙界时闻的意思，看有没有可利用的地方。
但修仙界再怎么样，只要不对俗世出手，那就还不用他来操心。
实在不行，把他爹往外一推，再上一个罪己诏，基本上修仙界只要不丧心病狂，都能搞定。
远处的大山都不是问题，真正给他造成压力的，是近前的麻烦。
林凡不喜欢跟人搭话，安东尼奥喜欢啊。
他见瑞霖收了话题喝茶，他兴冲冲地满肚子话发挥不出来。双眼一眯，终于问出了瑞霖心心念念想听的话。
“说了这么多我们的事，也没工夫问你。”安东尼奥急欲八卦的身子已经趴过去半面茶几，“你们凡俗最近也闹腾得厉害。公子最近生活如何，想必矜贵如你，没遭什么罪吧？”
瑞霖终于等到了梯子，也不管问话的人是谁了，赶紧接住了往下发挥。
他先是顺着安东尼奥的话说了些大面上的风闻。
人皇的手笔他自然知道，表面上恭顺，但心里其实也是埋怨的。
万一修仙界疯起来，灭他们还不容易？
但他也知道，他爹之所以这时候出手，少不了灵珍阁的撺掇和威逼。
他恨灵珍阁强权，又气亲爹沉不住气。可惜作为一个羽翼未丰的皇子，他什么也不能做。
好在修仙界没搭理他们，趁这个机会，还把老爹收拾了。这时候不争不抢要等什么时候啊？
正被某人闹得满头包的瑞霖，就听墨隐说林凡来了府中做客。
那可是长天门的亲传弟子啊！
要是能说动林凡站在自己这边……
呵呵，看那该死的舒志宇还怎么蹦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