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空正埋头，在一堆零件散乱的桌案上做着手工。
见林凡来了，他立马丢下手里的活，兴致勃勃地给她展示最近的研究成果。
林凡突见澄空身前闪现一个人影，轻吟剑瞬间刺出，发现竟是杜星宇的投影。
“哈哈哈，是不是你说的，能面对面通话的效果？”澄空对自己一手促成的结果很是满意，“来来来，你看看，再跟星宇说说话，再给我说说想法。”
“谁啊？”杜星宇半侧着脸面向澄空，像是完全没看到刚刺穿他身体，正在若无其事收剑的林凡，问道：“掌门师叔，你在跟谁说话呀？”
林凡细看几眼。
杜星宇的等身投影还是比较凝实的，只是在光线下，比真人多了些通透感。
她只是跟澄空提过视频的概念，没想到澄空这家伙直接搞出个全息投影。
嗯……果然是修仙界顶级机关师，哪怕隔着曲奇八拐、不知道多远的科技鸿沟，能力仍然不可小觑啊！
“是我，杜师兄。你身体好了吗？最近感觉怎么样？”林凡走到杜星宇眼前搭话。
岂料杜星宇四下环顾，还是没看到她的样子，扬起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哎呀，是林凡啊！我好全了，你看我的脸……”
说着把脸往前凑，但又碍于眼前的澄空，嘟囔道：“掌门师叔，让我跟林凡说会儿话不？”
“行。”澄空笑眯眯地将手中的玉牌翻转了一个方向，对着林凡。
林凡只看到朝向她的玉牌顶端，有颗半球形的小宝石随光线转换闪了一下，杜星宇的投影就瞬间被一个大挪移，站到了澄空后侧方。
“哟！林凡！”杜星宇终于看到人了，整个人手舞足蹈起来。“好久不见！”
林凡跟他打了招呼，关心了一下近况。
杜星宇的残余辐射在乐正远青带林凡走之前，已经确定清除了，也从隔离的外客峰回到自己的洞府。
只不过那会儿倚风不在门内，没人拘着杜星宇。早就憋得烦闷不堪的他，出不了宗，就在宗门内到处溜达。
比起虚弱的身体，贫乏至极的精神生活才让他更加难以忍受。
也就是那时候，澄空撞到了他，两人互加了联系方式。
“还好我机灵，及时快活了几天，后面等我师尊回来，果然也给我关禁闭了。”杜星宇抱怨道，“也幸好好有掌门师叔时不时跟我联系，帮他测试灵犀新功能，能借机看一看外面，要不等你再看到我的时候啊，肯定整个人都蔫吧了。”
林凡从澄空手里接过玉牌，仔细研究了一下，才发现，正面上方的宝石类似于摄像头功能，玉牌背面是一个圆镜状的光面镶嵌，就是将对方投影放出来的关键。
所以只能正对玉牌，人在摄像头前，对面才能投射出她的身形，对方也只能看到正前方局限的景框。
跟杜星宇结束通话后，师徒两人针对视频通话的功能改进进行了讨论。
林凡肯定了全息投影效果，又提出了能否将画面缩小到手牌屏幕大小，或者在全息投影时，加大景框，让对面能看到更多的人和物，能同时跟多人进行对话。
澄空从他那张凌乱的桌面上抽出几张纸，指着上面的图，另一手扒拉着好几种可替换材料跟林凡说他正在考虑中的设想。
两人忙活了好一阵，确定了几个确实可行的方案之后，林凡才想到她今天来的目的，问。
“师尊，阿宇是怎么回事？”
澄空有了新思路，整个人畅快无比，将讨论出来的内容用东西压好后，带着林凡来到一边的罗汉塌坐下。看到桌上的茶壶才觉得口渴，连斟几杯喝完之后，才开口。
“关于阿宇的身份你知道些什么？”
林凡眯眼回忆了一下：“他没直接说过。但最开始，金童当着他的面说他父母双亡，实在过不下去了才想来仙门讨个活路，他点头肯定了。他的身份有什么问题？”
澄空慢悠悠地给林凡也斟了一杯，推向她身前，道：“阿宇全名舒志宇。”
林凡皱眉：“然后呢？”
澄空看她一脸不明所以的表情顿了一下，笑道：“看我，忘了你对修炼无关内容不怎么关心。最近下面的舆论一浪高过一浪，你都听说了吧？”
林凡点头，直接道：“俗世里，有这种能力搅动风云，推波助澜的，也就只有人皇了。”
“嗯，”澄空笑道，“的确如此。你看得出幕后黑手，却完全不知道人皇姓甚名谁……你呀你呀！”
林凡一怔，眯眼皱眉：“难不成人皇姓舒？舒志宇的舒？”
澄空拂袖，嘴角弯弯：“对咯！”
“舒志宇是皇子？！”饶是林凡觉得阿宇可能别有用心，也绝对没往这个方面想过。
皇子她没见过，但灭族的王位继承人她见过几个，哪怕落魄，也看得出曾经的气派。
就算是枭，天帝的私生子，也是唯一的儿子，按血缘算也能算是皇子吧，从小在妖魔族长大的孽果，看起来也优雅从容，一副贵族做派。
再想想初见阿宇时的景象……林凡甚至有点儿怀疑这情报的准确性。
“是真的。”澄空不看也知道林凡的怀疑，因为他听到消息时第一反应也是如此，“你倚风师伯带回来的消息，确认准确无误。只不过，舒志宇是人皇的私生子。”
倚风本来是去调查林凡那则谣言的出处，但对方扫尾干净，什么都没查到。
再后来，俗世风向大变，屡次传出对仙门不利的传闻。倚风就干脆留在下面以静制动，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来二去，无心插柳，反倒把舒志宇的身份查出来了。
林凡没见过这个世界的人皇，但印象里，哪怕是私生的皇子，也不至于混到最后跟个小乞丐似的吧？
更何况舒志宇进了长天门之后，一直在找势力附庸。进入吟月坞之后，也一直极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这符合他皇子的身份吗？哪怕是私生的？
但对于他偷看《谋攻》的疑问，现在却得到了解答。原来是家传使然。
“那孩子的身份在俗世那些高门贵族里似乎并不是秘密，人皇也没有隐藏的意思。”澄空继续道。
“舒志宇从小聪明，小小年纪就有天才的名号。人皇不知道是不是想拿他当磨刀石，并没有将人护在身前，却又不断表露喜爱，碍了正统继承人的眼，也就再自然不过了。”
“他被人追杀？所以来修仙界躲避？”林凡猜测。
“大概就是这么回事。”澄空点头。“若是他真心向道，丢了凡俗那些野望，倒也罢了，我长天门也不是护不住他。偏偏他不是。”
林凡想到那次被她抓个正着的偷看事件，公允地点评：“他对智谋攻略方面，的确颇有天分。”
“何止。”澄空笑出了声，“他玩弄心眼子的手段，可比你厉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