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太对。”沈修远运行一周天后，睁眼道。“水灵气也太充裕了。水火相冲，火灵气被排斥在外暂且不提，连金木之气也找不到一丝，却唯独留了一个通道，给土灵气通过。”
他还没达到一眼就能看穿灵气的境界，但修炼时运行周天，同样能观察到身周的灵气分布。只不过速度没那么快罢了。
万物五行，相生相伴。
但除了火灵，水灵，木灵等这类极致纯粹的灵气聚合体，绝大多数物体的五行属性都不止一种，只不过含量多少罢了。
就好像他们现在所在的鸣岷山，的确是土属性，但其中也蕴含了不少金、火、水灵气，甚至连木灵气也并非完全没有。只是这些灵气的蕴含数量，在庞大的土灵气面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包括单灵根修士，比如木灵根的沈修远，也不是说体内就一点儿其他属性都没有。若真是这样，他一个木灵根如何能运用火系法术炼丹？如何施展跟木系毫无关系的法术？
也就是其他五行灵气的占比实在太小，甚至都达不到聚合成灵根的程度，所以测灵尺才测不出来。
同理，破灵丹破去的灵根也不是说将这个灵根直接切下来，扔出去。而是将灵根破开，无限减弱，化去其属性，将空间让出来给其他灵根。
而通常，多灵根的属性大多是相辅相成的。
比如郁斯年，他是土金灵根。他若想成为单灵根，必然是破土灵根。
待破灵丹将土灵根碎开成肉眼难见的微小颗粒，纯净的土属性被弱化到极致。再施以外力，将其强行喂给金灵根，成为金灵根的养料。
剩余的土灵气微粒就算没完全吸收，散逸在身体其他地方，也剩不下多少，无法聚合成灵根。
这才是破灵丹破除灵根的步骤，也是为什么必须要分神修士这等境界来操作——也只有炼化过神识的分神修士才把握得了那微乎其微的细致程度，保证完成效果。
当然，如果只是想单纯的碎人灵根，管杀不管埋，像对温娘子那样，那就另当别论了。
而沧海派移植他人灵根的法子，最大的问题在于违背伦理道德，和技术难度本身。理论上，却的确是可以成立的。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众人都觉得匪夷所思，却还是决定去一探究竟的原因。
可以成立，却不代表容易做到。若对方真陷入魔怔，能像温娘子那样活下来的受害人怕是凤毛麟角。
只是津阳之后，意外频发，行程一改再改。真要去到沧海派，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说回当下。
就不说世间少有这般天然纯净的灵气空间。即便只说水土本是相克的关系，两者相遇，不说跟水火对撞那么激烈吧，反正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么庞大的水灵气将活跃在山体内的火灵气都封禁在外，唯独留了一个通道让它的死对头土灵气通过，要说不是人为，金童都觉得不可能。
穆靖靖弹指，本应在指尖出现的小火焰并未出现。
她不信邪地动用体内火灵力在掌心凝成一个小火球。结果刚看到火光就听到“噗呲”一声。火球瞬间不见，只留下一团白烟，很快又消散无踪。
“体内灵力也不能用。”穆靖靖皱眉，双手环胸。“感觉越来越冷了，再待久点，不会被冻住吧？”
这处洞穴是个敞开空间，不算特别大，前后都有甬道相连，唯一特别的就是这处深潭。
杜星宇已经绕着边缘跑了一圈又回来了。
“应该是我们走近路直接下来的关系。”他对众人道，“两边甬道里温度就没这么冷，离远些可能温度又热回去了。”
“如果冷是因为这水潭的关系，那热是因为什么呢？”穆靖靖问，“林凡你看到有什么导致地热的吗？”
“没有。”林凡摇头，“可能是因为我们一路往下的时候都在往北移动，靠近沙漠了。”
据她所知，沙漠地块下方一般都有丰富的地热资源，岩层分布情况和地下水资源稀少也是导致沙漠形成的重要原因。
众人都知道沙漠炎热，很自然地接受了林凡的猜测。
“可这里突然这么冷，也太突兀了。”沈修远道，“就好摆明了告诉别人这里有问题。”
“也可能是一种驱赶，让人快走。”杜星宇走到潭边，用灵力卷起少许水珠，伸指碰了碰。
“嘶！”他迅速缩回手，在衣服上来回擦拭，“好冰！好像冰针直接刺进骨头里了。普通人就算发现这里有玄机，也很下去吧？”
金童连打了几个喷嚏，吸了吸鼻子，哆嗦道：“咱们能下去吗？要不咱们先去旁边甬道里商量办法？”
“还用老办法好了。”穆靖靖也搓着胳膊，一张嘴就冒出热气，“要下赶紧下，下不了再另想办法。再这么待着，我迟早得生病。”
穆靖靖披风都拿出来了，想了想，还是披在了金童身上。
没人喜欢寒冷的环境里久待，纷纷看向林凡。
林凡倒没感觉到太冷，指挥大家站到潭边，引潭水在六人身上形成了个大水泡。
水冷，水泡做得比较大。杜星宇还周到地用风吹走内部的凉气，同时垫起众人的脚底，才不至于好像踩在冰上。
众人站在水泡里，还能感觉到凉意，只不过没那么冷了。
“赶紧赶紧！”穆靖靖盯着蓝色的深潭已经迫不及待了。
金童本想说在岸上等他们的，但好容易温暖起来的身体又让她犹豫了。
外面太冷了，而且又在这么深的地底。这时候跟他们分开，她自己也找不到生路……
下次吧！下次一定！
一股风将水泡推入潭中，接着，水泡缓缓下沉，很快被蓝色包围。
“为什么这水看起来这么蓝？”穆靖靖好奇地问，“蓝的好像……没化开的颜料。”
“可能是因为水中金属含量高，”林凡答道，“也许是吸纳金灵气的缘故，又或许是其他，导致这处水中金属物质比普通要高，所以呈现这么明显的蓝色。”
“难怪。”沈修远点头，“一般来说，水是万物之源，总是容易孕育生机。这里却看不到任何生命的痕迹……”
“这么冷的水，”杜星宇笑道，“什么能冻得住啊？对哦……怎么明明这么冷，水却没有结冰呢？”
在林凡的“冰点”科普中，水泡平稳到达了一片碎石堆砌的地方。
“也不深嘛。”杜星宇双手环胸，“难怪要搞这么冷，要不然，不会水的人误打误撞也能到。”
林凡隔着水泡操控水流，将覆盖物掀翻到一边。
浑浊的泥水逐渐澄清后，一个带着繁复刻纹的巨大石板呈现在众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