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炽烈，像是要将所有的东西都烤熟。
一望无垠的荒野中，两个醒目的人影正在移动。
个子稍高的红发男嘴里还骂骂咧咧：“这个该死的老东西，让我出去了非得弄死他！”
林凡看了眼被自己情绪弄得大汗淋漓的安东尼奥，用手背擦了下额头：“消停点儿吧，你不弄他也是要死的。”
“……”安东尼奥一哽，随即委屈起来，“林，你都不站在我这边，难道不生气吗？”
怎么会不生气呢？
林凡右手摸着左手的镯子，看向远方。
这个末世跟他们之前感受过的那个树木疯长，鸟兽都具有攻击性的末世不一样。一片叶子，甚至干枯的草根都看不到。
地上的砖缝都被风沙掩盖，除了土，还是土，连天空都染上了黄色。
一阵风袭来，两人慌忙背过身去。
“呸呸呸……”安东尼奥又急了起来，跳着抖落身上的沙子，“沃特法克……我曰他个仙人板板……”
林凡对他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谩骂顾若惘闻。轻轻拂了拂发梢，拍拍衣服和裤子：“走吧，来都来了，就按他的意思做吧。”
安东尼奥也知道无可奈何，翻了个大白眼，跟上她的脚步。
落到这个境地，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半天之前，他们还在顺着海底岩层的甬道，朝着光发出的方向找世界树，一直前进。
林凡不停给安东尼奥打预防针，让他小心路上可能会出现的机关，可能会出现的强敌。
安东尼奥知道女丑的厉害，谨慎地再也不敢随意乱摸。谁知一路下来，除了上上下下的方向偏移之外，竟出奇地顺利，甚至连一条海怪都没有。
“这是知道我们来援手了，特意给我们优待了？”安东尼奥还曾笑侃。
那时候的他，决想不到世界树真的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优待”。
林凡在上下滕转的通道中早就迷失了方向，如果不是导航数据还在，的确还在持续向下，她估计能在无穷无尽的通路上走到麻木。
地上人只看到地图上两个代表机甲的光点在不断接近中，想来循着光的方向是没有错的。
“啊！”安东尼奥突然大喊，“林，林！我看到了，看到了！”
林凡赶紧看被同步过来的画面。
无数根粗壮的柱子一样的的东西矗立在洞窟之中，让人感觉是它们齐齐撑起了洞顶。紫蓝色的光盈满整个空间，仿佛打开的宝箱，让人欣喜雀跃。
“世界树！”林凡加快速度，她已经看到安东尼奥的位置了，离她不算远。
“是啊是啊！”安东尼奥也快速往前冲，“好多呢，你看，都是树干！”
“不可能！世界树只是一颗树，怎么可能有那么多树干？”林凡放大画面细节，“应该不是。”
“啊？不是？”安东尼奥遭受打击，只想探个究竟，一时忘了叮嘱，自己冲了出去。
等接触到洞口的光膜时，才想起林凡说的要小心，但已经迟了。
阿波罗速度极快，但光膜像肥皂膜一样，有一层特殊张力，接触到尖锐的外甲非但没有刺破，而是以一种放慢时间的迟滞跟他一同往外凸出。
“糟了！”安东尼奥心底一跳，人已经被裹在光膜形成的泡泡里，被吐进了洞里。
他抽剑一劈，泡泡炸裂，机甲猝不及防地下坠。翅膀刚展开，就已经到了地面。阔剑往下一插，阿波罗稳稳站住。
“怎么了？”林凡急着赶路，没有一直看他的视野。再看时，他人已经在洞里了。
“没事，”安东尼奥戒备地打量着四周，什么都没有发生。“进来时遇到了点小麻烦，不过好像没有危险，你小心点。”
他回身看自己出来的那个洞口。
因为光照充足，洞里的一切都清晰可见。角落处长了一些不知名的花草，壁上高处的洞口覆着的膜也不时反射出不一样的光，像阳光下的泡泡。
“洞里似乎是一个小结界，”他赶紧跟林凡通气，“把海水都封在外面了，不确定还有什么其他用途。伤害值方面……”
看了一眼面板，他惊喜地发现：“断崖式下降啊……有没有可能最后低于危险值……啊！这里的植物是正常的！”
他抬起脚就想过去看看，但想到林凡还没来，还是止住了脚步，只将目光转过去，让所有人看到，那柔弱、渺小又强韧到可怕的植物。
这里没有土，上下都是岩层。花草也不知道在哪里是生根，在石缝中挤出来，稀稀拉拉，但生气蓬勃。像是点缀在石穴上的高光，亮眼极了。
要知道，天都星上，除了特殊处理过的，脱离地表的试验田里还有正常作物，其他植物都变异了。
这样看似正常的花草，在天都星早就没有了。
“所以说，这里的环境正常吗？”安东尼奥看了眼伤害值，整个人又雀跃起来，“那是不是可以……”
“想都别想！”林凡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异想天开。
紧接着，侧上方顶部的洞口蹿出一个白色身影，在空中一个翻转，轻轻落在安东尼奥身前。
星辰到了。
“嗨！”安东尼奥举手跟她打招呼。
“我说你想都别想，”林凡严肃地又说了一次，“脱机甲的事，你想都别想。数据不代表一切，我们必须小心为上。”
“知道了知道了。”安东尼奥讪讪地挠头，留下一声刺耳的剐蹭音。
林凡这才放心地打量四周。但跟安东尼奥一样，除了引人注目的小花草，还有难以忽略的一圈柱状物，还真没发现什么特别。
世界树呢？
辣么大的世界树去哪儿了？
难道不在这里，还有其他地方？
可光的确是从这里发出来的啊。那些粗壮的柱子上都有光。不耀眼，倒像是受世界树影响发映射出的光芒。
但理论上应该位于柱子中间，更亮更大的世界树却不翼而飞……
还是说这边的世界树不止一个？
可能吗？要真是那么多世界树，没道理这个星球变成这样啊……
带着各种疑惑，星辰和阿波罗小心地去查探那些柱子。
两端粗，中间细，远看的确有点像树干，但实际真的是岩石，因为阿波罗刚扣了一块下来……
安东尼奥有些尴尬，但又觉得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带着林凡准备一个个试过去。
林凡见没有触发危险，也不管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没道理留这么一个空间，还有结界保护，却什么都没有。还是要往下再探探？
正想着，洞里突然响起一声苍老又嘶哑的声音。
“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