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个屁！”临城这边有个人暴起出声，“我一家四口，好容易躲过各种危险跑进城里，就因为你们的狗屁体力药剂，三个人都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我眼睁睁看着他们的头被人砍下来……啊！！你们真该死啊！我要杀了你们！”
他情绪激动，满眼通红地往前冲，是真想把熊亦沃这货撕了。
鲁家兄弟连忙把人控制住，鲁新元还低声说：“不要冲动，报仇有的是机会，先听他说完。”
那人也听得进劝，按住了愤恨，但呼吸却很难快速平息，还在“呼哧呼哧”地大喘气。
林凡一耳朵听着后面的骚乱，另一个耳朵听着熊亦沃不为所动的讲述。尽管知道他此刻是被动陷入催眠状态的缘故，但还是难免觉得心寒。
槟城负分+1+1+1……
以小窥大，熊亦沃在一定程度上就代表了槟城的态度。
看得出来，他是真觉得体力药剂是好东西。可这样的弥补，谁又能受得起呢？起码你要让人知情，有选择的权利和准备吧？
金思辰打断他絮絮叨叨的标榜：“服用药剂会变异的事，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刻意隐瞒其他基地的人？”
熊亦沃突然被打断，顿了一下，似乎在重新组织语言，脸上兴奋渐歇，又恢复了平静：“最早其实并没有变异出现，可能是机率问题，首批实验者都没有出现任何问题，所以我们高兴地向其他基地分享这个好消息，他们也很快响应，达成合作协议，派人用物资来换取。”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呸”了一声，大家都当没听到。
“第一次发生变异，是在首个进入槟城基地交换物资的队伍到达前两天。大家都猝不及防，还以为是药物配比发生了什么问题，产生了性变。但反复研究后，发现并不是。”
“再试验后，才发现，是体力药剂携带的负作用，有一定几率会变异成理智全无的人。研究院也不是没想过解决方案，但直到要交货的时候也没有找到。这时候各基地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到了，带着我们急需补充的生活物资，交换势在必行。”
“那你们也该把副作用说清楚，讲明白！”金思辰也忍不住谴责。
“这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哪儿能在大伙儿情绪高昂的时候泼冷水呢，”熊亦沃却不为所动，有自己的逻辑，“再说，都是小概率的事，进步嘛，哪能没有牺牲？为人类进步献生，大家都应该觉得荣幸才对。”
前面的话还算歪理，后面就开始往邪说跑了。
果不其然，还清醒的人骂声一片。
“怎么是小概率的事呢？”鲁清扬也按捺不住出声质疑，“就临城，服用药剂后变异成异能者的比例只比变异人多一倍，接近百分之四十的概率，怎么看都不可能算小概率了呀！”
金思辰重复问题。
“起先真是小概率，”熊亦沃不慌不忙，“一百个实验者里只有两个变异人，而且科研院也没有停止研究……”
“研究个鸟！”后面有人叫骂，“本来也不是你们研究出来的，捡了自己作孽的便宜罢了，死不要脸的东西。”
熊亦沃听不到：“只是不知怎么的，等交换队伍走了之后，这个概率突然增加了。最大的时候失败率竟然达到百分之八十之还多。那时候我们才真正意识到体力药剂的弊端远比之前预估的要大得多，鉴于事情严重，研究院和政务厅交涉了很久，最后决定将这个不完美的结果告知其他基地。可突然信号阻断，什么消息都发不出去了。”
连一向只信奉科学的研究员们都不禁感叹天意弄人。
再往后，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再难阻止。人类又经历了一波灾难洗礼，幸存者更少了。
槟城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所有尘埃都已经落定。这时候承认已经没有意义了，更何况很多基地发现了变异人和变异生物的相似处，槟城更不可能承认是自己的药有问题。
只要他们承认，就一定会有人联想到末世跟他们的关联，所以咬死了不认，是槟城最后的倔强。
他们也想靠这份嘴硬一直撑到最后，毕竟按目前的局势看，解决末世也的确需要从科技着手。虽然他们还没什么头绪，但迟早的事嘛。整个天都星最后还不是要依赖槟城的科研实力？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着眼未来才更重要。
槟城的算盘打得噼啪响，为了应对这次出访，其他基地可能会群起而攻之的局面，特地找了能言善辩，极会装腔作势的熊亦沃出场。只是没想到一上来就碰上了金思辰这个铁板，什么都秃噜了。
熊亦沃说完后，场中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槟城的是非有千千万，但有一点他们想的没错。
末世虽然是因他们的研究而起，但旁的基地科研能力也压根没办法跟槟城比。最后想要解决末世，消灭混合元素产生的恶果，看来看去，真的还只能依仗槟城。
妈蛋！好生气哦！但是好像真不能得罪怎么办？
知道真相的人并没有感觉好多少，仿佛都吞进了苍蝇，咽不下，又吐不出。
一直保持沉默的岑方远这时候开了口：“虽说末世源于各种物质的混合反应，但到底是怎么发生的还不清楚。我记得你们说过，末世伊始先是断水断电，然后植物变异，动物变异，海洋还在后面吧？”
“是的，”鲁清扬转过去回他，“是这个顺序没错。只是海洋这块……并不能确定时间，因为直接观察的机会并不算多。只是发现的时候，实践上已经比较晚了。”
一般人对外界的感知都是源于自身，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见过海。
所以海洋的变化除了天天能接触的人，的确不容易发现。但天天接触的人，又难免会因为潜移默化，不容易发现其细小变化……
虽然末世大概率是槟城的锅没跑了，但现在只知道前因，后果，中间的过程还是两眼一摸黑。
“果然还是要去海里看看吗……”岑方远沉吟。
“去不得，去不得。”鲁清扬连忙制止，“我们也曾派人下潜过，但海水经过变异，腐蚀性特别强，深潜装备下去就化了，而且还没有视野。后面更是连船都没办法停泊，再坚固的船体材料都化，根本下不去。”
岑方远点点头，看向林凡，微笑询问：“您觉得呢？”
林凡无所谓地耸肩：“那就去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