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质上乘，幽香清雅。
这种纸，在现代都是有钱人才会置办的东西。
更别提在这八零，普通纸都稀罕的年代。
王凤这次得罪的人，看来不缺钱，是个有实力的。
“王姨，最后你跟那人怎么说的？
她直说明天来砸店？”
心里有数，时栖把纸张折好，抬头看向王凤，观察她脸上表情。
王凤这会也不哭了，不知道是心里接受这个结果，还是打算破罐子破摔。
“她给我两个选择，要么明天把衣服给她做好，要么就赔两百块给她，她去别的地方买。”
“可这一时半会的，我就算重做也来不及。
最重要的，我是按照她设计图上的来的。
不知道，她为啥说我乱做。”
时栖重新打开设计稿，看了下样稿，沉吟道：
“那件衣服还在没在店里？”
王凤以为时栖有办法，眼睛一下亮起来：
“在、在，她走的时候没拿衣服，现在那套衣裳，都好端端的搁在店里的。”
“这样，劳烦你回去把衣裳取过来。
然后把没用完的布一起带过来，我看看到底哪里不对，有没有办法补救。”
王凤大喜过望，站起身就往外跑：
“成成成，时小妹，你在这等着我，我马上去拿过来。”
王凤一溜烟跑了，脚下步子迈得又快又急，一两分钟，时栖就在街上看不见她背影。
坐回缝纫机后，时栖把设计稿展开，仔细看了会细节，打算等王凤把东西带过来，看完衣服再说。
期间又有两三个买衣服的顾客进门，其中一个还是熟面孔。
打过招呼，时栖给她们介绍自己家的新款，取下来她们试穿，半个小时功夫又成交一单。
刚把另外一套衣服，套到模特身上，时栖刚整理好，王凤抱着衣裳跟布料，咚咚咚跑进来。
时栖翻开衣服一看，还真不怪别人发火，王凤这衣服，做得形似神不似，的确不对头。
不过这件衣服偏向于礼服，在现代有更精确的仪器，上手需要注意的点都很多。
在这个城里，需要穿礼服的人，少之又少，王凤手不熟，一时弄砸情有可原。
把礼服摊在缝纫机桌边，时栖在有问题的地方做了个标记。
给王凤解释后，就拿把剪刀过来，剪线重来。
王凤站在一边，愣愣看时栖动作，脑子都是晕的。
看不懂，为啥她要把肩膀处缩减两厘米，又加个皱褶。
更不明白，按照尺寸做的腰身，为啥时栖又要收缩半厘米。
还有裙子下摆，为啥突然要加几朵指甲盖大的白丝花点缀？
几个点改下来，王凤看着焕然一新的裙子，瞠目结舌。
“时、时小妹，你这能行吗？”
时栖一通改造，在王凤眼里完全是胡来。
明明设计稿上要求的不是这样，她这做出来能行吗？
别明天那女人看见裙子，还是不满意，要砸她店可就糟了。
时栖小心的剪去多余线头，站起身把裙子挂起来，仔细对照设计稿。
五分钟后，时栖把设计稿递给王凤，语气笃定：
“相信我王姨，明天你用这条裙子去交差，百分百没问题。”
她太自信，以至王凤心里的怀疑都消散三分。
看着那条漂亮不少的长裙，王凤一跺脚，就这么着吧，实在不行，明天报警！
她就不信，当着警察的面，那女人还敢狮子大开口，要她赔两百块。
揣着设计稿，王凤去后面找袋子装衣服，时栖抬手，想把礼服裙取下来。
刚碰到裙子，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女声：
“等会，这条裙子我要了。”
时栖转头，发现开业那天第一个女客人。
不同那天浓妆艳抹，今天女人打扮的很素净，简单描了眉，擦了支淡粉的口红，穿着一身丝绸白色长裙，低调又奢华。
“抱歉女士，这条裙子是其它顾客的定制款，不能出售。”
朝她歉意一笑，时栖直接把衣服取下来，折好。
王凤找好袋子出来，刚好听见这人要买她衣服。
急急忙忙把衣服包好，王凤跟时栖打完招呼就跑，生怕时栖真把裙子给她卖了。
时栖忍俊不禁，没拦她，等她走后，才看向仍在店内的女人。
看见可媲美国际时装的礼服被个老女人拿走，女人眼里闪过一丝恼怒，很快被她压下。
“刚才那裙子是你做的？”
转头看向时栖，那人傲气的抬起下巴。
时栖对能给自己送钱的金主，从来都很耐心。
在现代如此，到这里依旧。
哪怕女人态度不好，但只要想着她的钱，能被自己挣到，时栖骂人的冲动就淡了。
“刚才那条裙子，是别人做好的，我只是改了几处细节。
女士，若想做一条跟刚才差不多的，我可以为您设计定制。”
女人上下打量她一眼，轻蔑道：
“真的假的？你能有刚才那设计水平？”
她穿过的衣服没有八百也有一千，外国大牌不计其数。
刚才那件裙子，一看就出自名师之手，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能行吗？
八成是想出风头，说大话。
被人质疑专业水平，时栖气定神闲：
“女士要是不相信，试一回不就知道了。
我们店，定制款分两种，一种顾客提供布料，我们设计制衣。
另一种，顾客在我们店里挑选布料，我们设计制衣。
设计费跟制衣费用加起来一共60元，您是我店第二名顾客，打九折，算下来54元。
布料不打折，女士可在本店自由挑选。”
女人轻哼一声：
“收费还不低。不过你这店里，能有啥好布，就算要做，也是我自己送布过来。”
想到半月后，家里老人做寿，自己要趁机回去一趟，女人没有拒绝，反倒有些意动。
“就这样吧，有需要我再过来。”
视线在门口模特上停留几秒，女人一撩头发，踩着高跟鞋趾高气昂的离开。
顾池烬今天过来得晚，他到服装店时，时栖都在收拾门面，准备关门。
他来帮着做完店里卫生，跟时栖搭两句话，两人关好店，并肩朝公共汽车站走去。
刚上车坐稳，时栖就听见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部队出任务，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听清他话，时栖抬头，有点担心：
“危险吗？”
“普通任务不危险，只是费时间。”
时栖的关切，是对他最大的鼓舞，顾池烬目光灼灼，紧锁着她娇美的侧颜，保证道：
“你别担心，我很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