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平了两个月，终于从高昌回到了雒水。
同时将新的情报递上。
“这么说，辛屈没有个一年半载，是很难回来了？”
“是。西域的金天氏，始终是一个巨大的麻烦，并且西陲荒远，辛屈的兵马进行长途跋涉，也是十分消耗心力的。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匈人，这支部族，与燕国关系千丝万缕，纠缠不休。
至少在信仰上，匈人的巫师们，来源就是燕国的传承。”
子平在高昌见到了匈人部落，趁着辛屈还没来，他好好的打探了解了一下，这才算是摸出了一点来历。
这么一来，子旬的脸色沉了下来。
“这个辛屈，不声不响的在中原做了这么多布置，倒是小瞧了他。”
子平连连点头：“还是要想办法限制燕国的扩张。虽然金天氏的报复肯定会有，但辛屈掠过的奴隶应该有十多万，这个数量不少了。我建议，将辛屈的消息发给羌人，相信羌人得知他们后方有敌人出现，多少也会分化一二。
毕竟不是所有羌人，都愿意东出，还有一些在西边放牧。
匈人是辛屈的部众，一定会想办法配合辛屈进攻陇右。
虽然能帮我们分担一定压力，但我们只需要堵住安邑，想来姬姓、姚姓、姒姓这些部族，一定不会继续有旁的想法。”
听到这个，子旬呵呵一笑，摇了摇头说：“没你想的那么简单，陇右没有盐。而安邑却有盐。所以就算咱们拿下安邑，对方也会疯了似的抢夺安邑。
这一仗，是持久战，不好打。
既然现在辛屈主力被拖住了，那就不用管其他了，你也带一路人，跟着去劫掠。
尤其是鲁父，盯着他。
那小子，最近扩张飞速，并且朝着更西南的群山探索通道，很不对劲。”
“是。”
子平颔首离开，丝毫不拖泥带水。
而子旬则是仔细看了看帛书上的地图，将辛屈的地盘与他的地盘对比了一下：“荒远辽阔，不适合耕种，惟一能产出的只有牛羊马匹。
一路打到西边。
十几万奴隶已经掠夺到手，只怕不用十年，燕国繁衍之下，总人口就能破五十万了吧！
如此……大敌啊！得尽快解决羌人的威胁，然后从雒水抽身，开始处理反对自己的贵族。”
……
子平回到了自己的部落，见到了帮他代管兵马的兄弟，了解了一下鲁父的情况。
“这伊洛群山之间的蛮夷，都被鲁父解决了。
打完这些地方之后，他一边放牧，一边抓捕大象驯化。还真别说，居然让他抓到了七八只小象，就是养起来费劲，吃得太多了。
不过他似乎并不在意这样消耗，不断往西南发展。
听说是找到了一条河，可以沿着河流溯水而上，穿过那边的群山，就能抵达陇地。
还有就是他正在大肆收买人口，鲁父的部落膨胀了两倍不止，如今逼近了一万五千人口。”
一万五！
子平震惊。
他杀进吐鲁番逛了一圈，那么大的盆地内，总人口才万余上下，结果鲁父一个部落就从小五千人，膨胀到现在一万五千人。
这究竟是吞了多少部落？
“可知道投奔鲁父部落的来历？”
“据说妘姓居多。”
“妘姓……”子平想到了周信，但周信也不过是妘姓的一支。
但也只是在关陇地区有点影响力，鲁父所在的河洛西南群山内，肯定没有那么多的影响力，那么这些人就是鲁父拉拢来的。
还得去看看根由。
想到这里，子平看向边上说：“辛屈让我带来的礼物，按照上边贴的封条，一家家发过去。”
“啊？真给吗？”
跟着子平回来的四五个要员眼睛都直了。
两顿大酒之后，辛屈除了送一批美人给子平外，还额外委托他帮着送礼物回去。
鲁父、辛丙、有苏他们几个与燕国关系密切的部落或者首领，乃至子旬、子颂、子敛都有份。
礼物也不尽相同。
鲁父的铁锅、书籍、西域种子，辛丙的奴隶、战马、西域种子，有苏氏的青铜兵器、一些上好的弓，至于三个王子的东西，那都是上品和田白玉雕刻的宝贝，乃至金天氏的秘藏玉质祭品，哪一样拿出来，价值不菲。
真要全给了，他们肉疼。
“你想一下全给得罪吗？”子平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贪心的家伙，“更不要说这些东西之中，混杂了给王子们的东西。贪了其他人的，消息传到几个王子耳里，哪怕我们说没贪，你觉得几个王子能信？”
“啊这……有道理。”
“行了，按照辛屈给的封条，一箱箱发过去。他送的东西，针对指向很明确，吞下来只会撑死。”
子平起身，让人准备沐浴。
“等等，主人，不告祭吗？”
子平一愣，僵在原地一阵，才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想想这一年多的生活方式，他叹了一口气说：“将我带回来的牛羊取几只祭祀，至于人牲……暂时不用。”
“是。”众人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因为既然带回来了牛羊，那肯定是要让祖先试试西域来的宝贝。
而子平回到屋内，泡在热水桶内，伸手抓着瓣揉了揉，舒服眯着眼睛的同时，也不免想到方才的对话。
祭祀……人牲，与猪牛羊三牲的祭祀。
辛屈是不用人牲的，要么杀了，要么埋了，绝对不会用之作血食，他借口说这样会污染神灵的精粹。
甚至祭祀的重磅产品，是各个部落的旗帜，以及附着在旗帜上的“灵”。
百万鬼神都应该各司其位，人主的作用，就是代天巡位。
鬼神祸乱就该杀鬼神，而人假使鬼神而祸乱，那就诛首恶，夷从犯，将之九族灭杀，替天行道。
“旬，应该很希望能做到辛屈这样的手段吧。”子平睁开眼，隐隐有些明悟。
人的罪，也得分三六九等的处置，让他们能消耗在对世人最有利的地方上。
难怪几个势力的处置方向，都是不约而同的减少人牲祭祀的数量。
甚至他都受到了影响。
方才，他下意识的不想坑杀人，就是这么个原因。
“罢了，顺其自然。”子平不再多想，好好沐浴一番，休息了三日，就立刻赶赴他的下一个战场。
伊洛之畔，三涂山，伊邑。(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