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可以把皇后当年做的事情抖出来。”莫宇莹说道，“推一些到太子头上，我不信只有皇后对那些怀孕妃子动了手脚，太子肯定也参与了，你仔细查查。”
沐真含笑看着他：“好，阿莹果然是我的贤内助。”
嘴贱的沐真被一脚踹出去了。
“阿莹，放我进去吧，你不是想吃葡萄？”沐真站在门外说道。
莫宇莹只是象征性地踢了他一脚让他滚，他就真的假模假样地装作被踹出门，还站在大敞的门口装可怜，简直不能更无耻。
莫宇莹冷哼一声，翻了身朝里头，没搭理他。
沐真见爱人不配合，只好自己走进来，继续剥葡萄。等剥完一个才拿着凑到莫宇莹身边，低声下气地哄人。
围观的侍女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们，假装自己是瞎子。
...
沐真动手之后也赵景澄没闲着，他虽然职位不高，但人缘很好，而且十分善于玩弄人心。自从太子被多次贬斥之后，太子-党就人心浮动，给了他很大的便利。
赵景澄趁机收买人心，没想到真让他搜集到不少太子的罪状。
自古上位者就没有几个是完全干净的，尤其是太子这个位置。他们能接触到的权力太多了，可偏偏太子身在高位需要花钱的地方也多，自然要找许多十分来钱的行当插一脚。除此之外，还有太子-党羽为了给太子进献好东西，不得不大肆敛财搜刮宝物，否则就凭自己的身家根本拿不出手。
钱财是一方面，太子-党羽草菅人命的事情也不少。
赵景澄越是接触这些事情就越是愤恨，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他本人就是贫寒子弟，从小受地主欺压，最见不得这些人压榨百姓。数年接触权势并未让赵景澄被其迷惑，只读圣贤书的书生心中仍然抱着一腔热血，他不光为自己的小家，更要为天下大家把太子拉下马。
虽说日后幼帝登基也会出很多问题，但只要把持权势的是一心为国的阁老们，相信总会比目前这粉饰太平的烂摊子好。但愿阁老们能教导出一代明君，不要让二皇子变得和太子一样，为了权力不择手段。
前朝风云涌动，后宅同样乱七八糟。
太子妃近日一心带孩子，把这个孩子当做自己的血肉疼爱，甚至催眠自己，让自己相信这就是她的孩子。
太子妃的奶嬷嬷看得心疼不已却毫无办法，只能恨恨地把这笔账算在太子头上。
为了避免暴露，太子妃干脆闭门谢客，谁都不见。连太子来找她都没给开门，气得太子转身去了后院。
“娘娘，您何必呢？”贴身宫女规劝道，“殿下好不容易来一次。”
太子妃充耳不闻，继续哄孩子。
太子有什么了不起的，她有儿子了，儿子才是她立身的根本。
奶嬷嬷看着摇了摇头，这是对太子殿下死了心啊！
“这...”
“不必说了。”太子妃冷笑，“你且看他还有几天好活！”
太子妃是个聪明的女人，她敏锐地察觉到沐真对太子的不满。这天要变了，别说太子，天子都不见得能活多久。太子妃已经对其他的都不抱希望了，只想守着儿子好好过日子。
事情发生在三天前。
太子妃的家族原本很是显赫，而且是太子身边的得力助手，在太子第一次犯事的时候，家族为了帮助太子度过难关就已经付出了许多，伤了些元气。
但太子却并不感激，他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卫灵能被解除禁足，中间除了太子出力帮忙之外，还有就是太子哄骗了太子妃娘家出手。结果卫灵出来之后干了什么？她居然想打胎顺便陷害别人，事发之后不仅她自己倒霉，连带着帮助把卫灵放出来的人都倒了霉。
这些也便罢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太子妃的娘家还不到垮下去的时候。
但最让太子妃愤恨的是，她唯一的弟弟居然也喜欢上了卫灵，甚至三天前在太子的蛊惑下去冷宫救人。结果当然是没救出来，沐真他们怎么会让他得逞？于是娘家唯一的嫡子因为擅闯宫闱被捉拿了。
若是当初太子妃娘家显赫的时候，她弟弟根本不会有什么事儿，等皇帝忘了这一茬儿之后就能把人捞出来。可现在卫灵惹怒了皇帝，太子又遭了厌弃，娘家也不复当初的荣宠。太子妃的弟弟在牢中遭到家族对头的折磨，竟然病死了。
没有了弟弟，等太子妃的父亲去世，与她不和的庶出兄弟一上位，她就没了依靠，只能紧紧扒着太子或者儿子。可她怎么甘心向太子低头！
“娘娘。”奶嬷嬷叹气，“您要挺住啊！”
太子妃轻柔地摸了摸怀里的儿子：“本宫自然挺得住。”
大不了去求国师，只要她配合国师的行动，回头就算太子死了，儿子也能得个王爷的爵位，她也就不会太难过了。
...
莫宇莹在国师府上蹿下跳地玩了几天，猛然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在这个世界基本没干什么，都是他男人帮他干的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男人在执行任务。
莫宇莹联系到了系统：我觉得我好像有些没用。
系统：嗯，你才发现？
莫宇莹：...所以你给力点，下次给我换个合适的身份，路人甲还想参与剧情？绞进去就被炮灰掉了。
系统：...
莫宇莹：对了，现在拉太子下马的计划进行的如何了？
系统：问你男人去。
真任性。
莫宇莹不爽地切断了和系统的联系，果真去找他男人了。
可惜沐真不在。
沐真出去了，走之前有跟他打过招呼，但他玩得正开心也没仔细听，所以不知道对方去了哪里，只好叫来管家询问。管家管着情报这一块儿，问他也一样。
沐管家果然二话不说就把事情交代了一遍。
太子蛊惑妻弟去救情人，导致妻弟丧命夫妻反目，结果心烦意乱之下找小妾消火，没想到小妾狂性大发剁了他的兄弟...
等等，什么鬼？
莫宇莹差点被茶水呛到，他连忙摆手示意管家先停一下：“他那个小妾是怎么回事？”
沐管家也一副不明白的样子：“此事尚未查清楚，不过应当是因爱生恨。”
“...那行，你继续说。”
总之小妾发狂了，把太子变成了太监。
于是心里扭曲的太子殿下终于不忍了。他没法生孩子，就算成功登基又能如何？到以后还不是得给他皇弟让位置？大臣肯定会劝他册立皇太弟的！
太子殿下越想越不平衡，终于把罪恶的魔爪伸向了无辜的婴儿。
结果被抓个正着。
二皇子安然无恙，但太子变成太监以及对幼弟下手的事情却传开了。皇帝陛下一边心痛自己的大儿子不能人道，一边气愤兄弟相残。再加上贵妃哭诉、旁人煽风点火以及朝堂上许多大臣弹劾太子的罪名，皇帝一怒之下废了太子。
废完他就后悔了，太子虽然糟糕，但是他已经不会有孩子了，百年之后还不是要把皇位给小儿子，他完全可以留着太子给小儿子当挡箭牌。不过没等他后悔多久，就有人看出了他的想法，连忙恭维皇帝，说他肯定能活很多年，一直活到二皇子长大。让一个居心叵测的兄长护着弟弟，自然不如亲自保护要好。
皇帝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很有道理，便暂且放下了这个想法。
但所谓能活很多年不过是随口一说，大家都知道他活不了多久了。
太子被幽静在城内的一处宅子里，家眷陪着他，东宫便空置了下来。皇帝立刻着人去重新布置，打算提前给小儿子把一切弄好。
太子听闻这个消息，气得口吐鲜血，当晚就病倒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太子妃倒是笑得开心，因为她向沐真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所以沐真想让太子妃弄死太子吗？”莫宇莹挑眉，就这么简单粗暴弄死了事？
沐管家点点头：“不错，太...大皇子妃已经开始动手了，太子殿下那晚吐血便是第一次毒发。”
皇帝正是厌恶废太子的时候，哪里会给他请太医。来的都是前太子妃、现在的大皇子妃找来的大夫，自然听从她的吩咐，没说实话。
“皇帝还能撑多久？”莫宇莹敲了敲桌子，盘算着时间。
“此前用的虎狼之药副作用已经发作了，最多不过一个月。”
一个月...
“你给大皇子妃传信，让太子听到皇帝驾崩的消息之后，‘心痛如绞’，最终追随先帝而去。到时候好让新皇给太子追封个王位，也能给她和她儿子挣点好处。想来有个如此‘孝顺’的父王，他们母子俩也能好过许多。”
京城这种地方，当个闲散王爷虽然不被人敬畏尊重，却也比其他人过得更加舒心。大不了闭门不出自己过自己的就是，少了外头那些交际也少点麻烦事。
沐管家恭恭敬敬地行礼：“是，公子。”
莫宇莹对大皇子妃还挺有好感的，这个女人聪明而且大度，光冲她不把大人的恩怨牵扯到孩子身上这一点，就足够得到别人尊重了。
傍晚沐真回来的时候莫宇莹正在学习修剪花草，把一盆好好的盆栽修得惨不忍睹，他自个儿还觉得挺好看的。
“这叫狂放不羁的美。”莫宇莹一本正经地胡扯着，忽悠着新来的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鬟。
小丫鬟狐疑地看着盆栽，很不能理解为什么像公子这样的贵人会喜欢把盆栽修这种模样，贵族的奇怪品味。
沐真走过去搂住他，还认真地夸了一句：“有种凌乱的美感。”
莫宇莹很满意，虽然他知道沐真是瞎说的。
“干嘛去了？”他丢掉剪刀问道。
沐真从怀里拿出个信奉递给他：“上次我派了人去雒国，拜访了几位老大人，他们给你写了信。”
莫宇莹立刻拆开来，仔细地扫了两遍，终于露出了笑容。
“辛苦了。”
沐真见他笑了，心情大好：“再有一个月，我陪你回娘家。”
娘家...莫宇莹捏紧信纸，他应该生气的，可是莫名有些喜悦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
一个月很短，可惜在焦急的等待中却变得异常漫长。莫宇莹最近越来越暴躁，他简直想分分钟冲进皇宫弄死那个还不咽气的老皇帝，但是不行。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莫宇莹的诅咒有了效果，半个月后，身体越来越弱的老皇帝撑不住了。
临死前还想着让太子继位，不过沐真早就安排好了，故意误导让老皇帝以为太子已经死了五天，只是他们怕皇帝伤心使得病情加重就一直瞒着。听到这个消息，皇帝一口气没喘上来，驾崩了。
皇帝死前没来得及留下口谕，不过不要紧，老皇帝册立二皇子为太子的圣旨早就写好了，只是顾及到皇子还小，所以没有昭告天下罢了。现在这道圣旨拿出来，二皇子就板上钉钉的太子殿下，继位顺理成章。
残余的太子-党不服，但他们刚弄了点小动作就听说太子也殁了，原因是受不了皇帝去世的打击。
不管背后的真相如何，现在确实只剩下了一位皇子。
诸位王爷终于坐不住了，想要争夺摄政王的位置，但沐真及时出现稳定大局。最终，由几位阁老协理朝政，二皇子登基，贵妃为太后，先太子封亲王。先太子妃这时带着儿子出现，在沐真的帮助下为儿子上了皇家玉牒，成了正经的嫡子，继承了王爷的爵位。
众人无所谓那孤儿寡母如何，眼睛只紧盯着龙椅，一时间表面虽然和平但内里暗流涌动。
不过这一切都和莫宇莹没关系，他们此刻已经收拾好包袱离开了京城。
“你不在他们肯定要闹。”莫宇莹笑得幸灾乐祸，“不知道阁老们能不能顶得住。”
沐真并不在意这些，对他来说，这些人和江山社稷，加起来都比不过一个莫宇莹。
“无妨，不会让你我的行程受到影响的。”
国师地位尊崇，不管谁当皇帝都不会作死去对付他。现在沐真自己离开了皇城，在那些人眼里反而觉得沐真识时务。毕竟没了他的搅和，王爷们的胜算就更大一些，因此他们不仅不会拦着沐真出去游玩，反而会大行方便。
“子瑾他们呢？”莫宇莹这才想起来赵景澄夫妇俩。
“他们也暂时离开了京城，打算去赵子瑾的家乡养孩子。”
莫宇莹无语，公主才出月子就这么折腾，真的好么？
沐真摇头：“那也没办法，现在京城里乱得狠，那些王爷还有的折腾。我估计恐怕三天两头就会有亲兵闯进哪家大人的宅子里去，安个莫须有的罪名然后直接把人带走，公主留在京城才是真的危险。”
莫宇莹想到那群不消停的王爷，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这群人确实够能折腾的，真正的皇族近亲没多少，大多都是远亲和异姓王。不过现在不管亲疏远近只要想登基都是篡位，便也无所谓了。
既然离开了京城，两个人也就不再想那些烦心事。莫宇莹终于可以出门逛了，整个人放飞自我到处乱窜。沐真跟在他身边，实在不懂他怎么有那么多精力，每次经过密林就喊着要打猎，经过小河就想捞鱼钓虾，也不看看到底河里长虾了没有。
越是临近雒国，莫宇莹就越是有精神，不知道是不是这副身体即将回归故土的原因。
“你再这样我就要怀疑你在京城居住的时候是不是水土不服了。”沐真无奈地把他拉回身边。
莫宇莹无辜地看着他：“我感觉我应该只是关久了所以有些兴奋。”
“就快到了，你好歹端庄一些，难道要让你的国民看见你这幅样子？”
莫宇莹嗤之以鼻：“他们又不知道我长什么样。”
沐真但笑不语。
原本雒国国民确实没多少人见过莫宇莹的长相，但现在不一样了。因为他们国君的大义之举，举国上下对他的敬仰翻了一番，许多百姓偷偷存了国君的画像在家里供奉着。
百姓这个奇特的群体，总能做出一些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情来。
雒国虽然被大安打了下来，但大安这些年的教化根本没什么效果，大安的官员在这里仍然寸步难行，甚至连百姓们私底下有什么动作都不清楚。要不是沐真的手下拿着莫宇莹的信物还打着他的名号，恐怕也没办法在这里做成什么事。
马车晃晃悠悠地驶入了原雒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