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认为害死妈妈的，只有那个女人么？”
顾靳川被陆瑾辰的问题问得一懵。
他当然知道，不只有那个筹划妈妈车祸的女人，还有出轨的顾柏炀。
如果顾柏炀不三心二意，就不会有人为了上位害死妈妈。
是啊，这么多年了。
为什么他的注意力都在寻找那个早就销声匿迹的女人身上，而不是顾柏炀。
难道是当年差点被生父弄死的阴影，还是逃避着面对自己无法和顾柏炀抗衡的弱小。
顾靳川一直不去想，被人问起时也没有想出原因。
“而且你以为，他的情人只有那个女人么？”
陆瑾辰拿出手机，上面不止是顾柏炀这几年的十几个情人，还有他查到的早在陆妍还在世时，和他频繁来往的几个。
“这几个，是妈妈还在世时顾柏炀就交往的情人。”陆瑾辰点开其中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的照片：“这个女人，当年被我和妈妈一起看见和顾柏炀在书房发生关系。”
虽然陆瑾辰早熟，但当时的画面还是恶心到了他。
“就算那个女人没出手，顾柏炀的另外几个情人也会出手的。”他的滥情和地位，都是刺激人犯罪的原因。
追根究底，就算没有剧情，顾柏炀的情人也有可能对陆妍下手。
顾柏炀可不是小说中对情人深爱到抛妻弃子的痴情人。
在那个女人出现前，他甚至会带人回家寻求刺激。
他对陆妍，可能从一开始就没有过爱。
在陆瑾辰前几年的调查中，顾柏炀可能早就知道了陆家的存在。
蓄意接近单纯的陆妍，用外貌和痴情人设加上剧情的推动，和陆妍结婚生下顾靳川。
但很快他就发现，陆家把小女儿保护的很好，甚至不会让小女儿接触陆家真实的产业，而是单独为她创办了陆氏。
顾柏炀得不到他想要的，所以在命定之人出现前就选择了出轨。
或许顾柏炀注意到陆妍，就是在剧情的帮助下。
而陆妍对顾柏炀的心动，或许也是如此。
因为发现顾柏炀出轨时，陆妍从崩溃到很快冷静下来。
她或许爱过顾柏炀，但她并不是恋爱脑。
将陆瑾辰安排回陆家，给顾靳川办理出国手续，她一步步筹备着离开顾柏炀，却还是在剧情的推动下死亡。
“妈妈早就知道他出轨了？”这是顾靳川一直不知道的事情。
他以为，妈妈是在死前才知道顾柏炀出轨的。
因为当时陆妍收到的最后一条消息，是那个女人发了不少和顾柏炀的照片，说要和陆妍好好谈谈。
她提早在陆妍车里装了定位，在陆妍来的路上安排卡车撞死了她。
等等...定位？
“如果没有顾柏炀的协助，你觉得她能轻易害死顾家的总裁夫人？”
顾靳川的头又痛起来了，唇色逐渐苍白，头皮像被反复拉扯般阵痛着。
陆瑾辰拿了杯热水递到顾柏炀手边：“先不去想妈妈的事情，深呼吸。”
顾靳川慌忙再次下一粒药，相比起以前用暴躁逃避这个话题，他这次想听陆瑾辰说完。
他知道的，肯定不止这些。
陆瑾辰在陆妍死后，到成为植物人之前的空白期里，查了不少事情。
陆瑾辰起身，走到落地窗旁，看着楼下草坪上，苏星语正仰着头晒着太阳。
“以前，我经常站在这里看你们玩耍。”
陆瑾辰指尖触碰着落地窗上，是苏星语所停留的位置。
以前，他也是这样，试图触碰在楼下草坪玩耍的弟弟妹妹，却只感受到冰凉的玻璃。
“你小时候就没伊冉聪明，现在看来也一样。”
顾靳川还没从伤感中出来，转头就好像被骂了一嘴一样。
哥，这个时候就不用损我了。
不过这样，顾靳川的头疼倒是好转了些。
他转头去看陆瑾辰，男人站在窗户前，高大的背影却有些落寞。
从陆瑾辰的话中，顾靳川可以听出他也很爱妈妈。
同样是妈妈的孩子，他这几年还在调查着妈妈的死，寻求为妈妈复仇的机会。
但他又在干什么呢？
以病情当挡箭牌，一直逃避着面对。
和悠然重逢后，更是沉浸在幼年妈妈还在世的记忆里。
这一刻，顾靳川觉得他对悠然的喜欢也变得不纯粹起来。
他喜欢的，到底是悠然，还是过去。
楼下的苏星语似乎注意到了窗边的陆瑾辰，毕竟那么大个人站在那里呢。
女孩高举起双手挥舞，和楼上的统子问好。
阳光洒在金灿灿的头发上，显得柔和又朦胧。
陆瑾辰笑着挥手回应他，落寞的情绪也一扫而空。
一旁的宋伊冉觉得这个动作很不优雅，无奈掩面。
“伊冉你看，统子站在那像橱窗的模特一样。”苏星语指着陆瑾辰说道。
不愧是统子，她们这里的死亡角度看过去还那么帅。
宋伊冉抬眼去看楼上的人，发现是陆瑾辰站在那里。
这个画面，倒是让宋伊冉已经解封的记忆又有了模糊的印象。
幼年在游乐园的记忆，在陆家的记忆一点点翻涌，让宋伊冉一时愣在了原地。
剧情的控制在宋伊冉身上松动，被刻意抹除的记忆也一点点回笼。
难怪她在游乐园看到陆瑾辰的时候，会觉得眼熟。
她小时候，其实无意间注意到陆瑾辰好几次的，毕竟她可不是顾靳川那种缺心眼。
但是为什么会忘记呢？明明小时候很多事情她都记得的。
宋伊冉垂眸思考着，楼上的两人则继续刚开始的话题。
因为头疼的原因，顾靳川显然比刚才虚弱了很多。
对陆瑾辰的防备也彻底放下，虚弱的靠着沙发的椅背。
陆瑾辰抽了张纸走到顾靳川身边，为少年擦去额间的虚汗：“以前妈妈就是这样帮你擦汗的吧。”
说实话，当时看到挺羡慕的。
陆妍和顾靳川的相处模式，是他一直所向往的。
“恩。”顾靳川声音有气无力的，抬眼近距离观察着这个哥哥。
比他成熟，比他稳重，甚至在奶奶口中，陆瑾辰一直默默帮助着他。
顾靳川的心情有些复杂。
他接受不了一个突然出现的哥哥，
可潜意识里，他又渴望着家人的温暖。
但他因为奶奶逼迫他联姻，伤了奶奶的心。
为了逃离不美好的记忆，他一直住在外面。
顾靳川总是离他想要的很远，又渴望又逃避。
所以现在信任陆瑾辰后，他的心情反而更复杂了。
“好些了么？”陆瑾辰还不习惯对苏星语以外的人[温柔]，关心得有些僵硬又笨拙。
“恩。”顾靳川点头应着，这才坐起身又喝了口水。
顾靳川坐回旁边的沙发，将桌面上已经熄屏的手机重新打开。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对为妈妈复仇是什么想法了么？”
“但我们，真的能扳倒他么？”
顾靳川说出了一直压在心里的话。
他的逃避，或许就是因为小时候觉得顾柏炀太过强大。
顾柏炀甚至能对他和奶奶下手。
而他们却只能忍耐自保。
“可以的靳川，只要你想。”陆瑾辰语气没有刚开始那么严厉。
带着温柔的引导，让顾靳川的注意力落在复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