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丛忽然的异动，连心跳声都不由得下意识提起。
傅以深警惕地直接抬手，把凌依护在身后。
是丧尸吗？
像图书馆那次，被凌依一嗓子嚎出来的、从下水道垃圾堆冒出来的丧尸兵团那样。
凌依紧紧地攥着傅以深的手臂，甚至屏起了呼吸，眼神十分紧张地探入了那片草丛……
微风拂过，草丛压低了些，渐渐显露了一双红色的瞳孔——
以及，一个毛茸茸的、橘色的小脑袋，咧开尖尖的猫牙：“喵呜～”
傅以深：“……”
凌依：“……”
原来，是上次那只猫啊。
还好，不是丧尸。
凌依松了一口气，倒是不客气地直接推开傅以深的手臂，上前把那只小橘猫抱了起来：
“原来是你啊，凌二！”
“我怎么把你给召唤出来了？”
“话说，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记得吗，上次，你不打一声招呼就跑，我还以为你不见了、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那只被凌依取名为“凌二”的小橘猫，一脸“你猜我听不听得懂”的表情，只顾着“喵喵”乱叫、一顿扑腾。
凌依将它抱在怀里缓缓抚摸着它的后背：
“你是不是饿了？要不你跟我们回家好不好。”
傅以深：“……？？？”
察觉了傅以深错愕的表情，凌依连忙解释着：
“傅以深你看，它多可怜，又不占地方。”
“我之前就自己一个蹲垃圾桶，也很可怜的。”
她还不忘腾出一只手拉了拉傅以深的衣裳下摆：
“傅以深，要不你也收留收留它吧，就像当初收留我一样，好不好？”
傅以深本就抵不过凌依的撒娇示好，又想起上次，确实是这只小橘猫送助攻，不然他确实也没有办法拥有“亲眼目睹小家伙占有欲”的机会。
多多少少，还是动了一些恻隐之心：
“好。”
不过，这份恻隐之心，很快就被无情打破了——
傍晚的厨房，傅以深正有条不紊地切着番茄，头也不抬，声音温柔而低沉：“今天答应你的，五个番茄。小家伙，你想吃什么样的做法？”
寻常这个时候，凌依都会从他身后的岛台溜下来，假装悄无声息地抬手偷走一块番茄吃，然后被他抓个正着。
不过今天，身后的岛台似乎有些安静。
“小家伙？”
“凌依？”
傅以深呼唤了几声没有回应，回头才发现凌依确实不在，倒是听见浴室里面传来水流声，混着她软软糯糯的嗓音：
“我们，先洗澡再吃东西好不好？”
“今天折腾一天很累了，跟我一起洗个澡嘛好不好？”
“皮肤是那个什么什么外部神经系统，泡在水里的话，会毛细血管扩张、血液循环改善……总之呢，需要安全感和爱的时候，浸泡在热水里就会舒服很多。”
这是那次，他给凌依泡澡的时候，教她的整套理论与说辞。
想不到，她还记着。
傅以深的脑海里，不由得浮现起那方小小的玻璃淋浴间，凌依在水雾氤氲中打着泡泡的画面……水滴从她的发梢缓缓滴落，滑入隐秘的泡沫深处……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下意识看了看天色：
“现在？是不是……还有点早？”
话虽这么说，傅以深的手也不自觉松开了衬衫的扣子，将衣领敞了敞。
凌依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又软软地喊了一声：
“水放好咯，你快过来，我帮你洗好不好？”
傅以深耳根一热，沙哑低沉的声音缓缓答应了一声：“好。”
只听得浴室里的凌依“噗嗤”一笑：“快过来，我可喜欢你软软的肚子了，真可爱。”
傅以深不由得顿了顿。
肚子？软软的？
这小家伙是什么感受力？还可爱？
他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深呼吸了一下，绷了绷腹部的肌肉线条。
浴室里传来的声音还在不断撞击着他的意志：“不要害羞，快过来嘛，我们一起洗！”
傅以深心跳得厉害，推开门走进去：“我……”
他话音未落，只听得一声急促的猫叫声：“喵！！！”
随后，一阵水花四溅，一坨毛发黏糊糊的东西还带着泡沫，直接撞进他的胸膛。
傅以深：“……”
凌依挽起袖子，抹了抹脸上的泡泡和水花：“傅以深你进来干什么，你吓到凌二了。”
傅以深扯了扯嘴角：“……不是你刚刚说洗澡。”
凌依上前，将湿漉漉满是泡泡的小橘猫从傅以深身上抱了下来：“没错呀，我确实是在给凌二洗澡呀！”
她的眼光落在傅以深那精壮裸露的胸膛，不由得脸颊绯红：“你你你你好好说话脱衣服干嘛！”
随后，她直接把凌二眼睛捂起来转过身去：“凌二，这个你不能看。”
傅以深只得悻悻地把扣子扣好，重重咳嗽了一声故作冷静：“我只是来问你，今晚……吃什么？”
凌依倒是也没有直接回应，低头问凌二：“凌二，你想吃什么呀？”
小橘猫抬头：“喵~”
傅以深脸色一沉地低头离开，顺带关上了浴室门：“知道了。”
凌依愣了愣。
傅以深，这么厉害的吗？
还懂猫语？
***
这大概是傅以深过得最诡异的一夜，凌依全程抱着凌二，从洗澡、到吃饭……
他哀怨地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揉了揉鼻梁——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似乎在这个家，有些多余。
忽然，一个暖暖的小身子凑了过来。
唔……是小家伙吗？
果然……她还是注意到他的“落寞”么？
傅以深嘴角暗暗勾起，故意别过脸不去理会，可那毛茸茸的、带着暖意的小脑袋还是锲而不舍地靠了过来，似乎，要与他亲昵。
他按捺住内心的狂喜，仰头向往常一样吻了过去——却猝不及防地吻出了，一嘴的猫毛……
傅以深几乎是从床上弹了起来：“它为什么会在这里？！”
凌依从浴室里探出头，目光落在了傅以深嘴角的猫毛上：“傅以深~你是不是又吓到它了？！还有，你咬它干嘛？”
傅以深面露尴尬：“……这件事情，或许，我可以解释。”
凌依抱起小橘猫放在自己的枕头上，眼里充满怜爱地撸了撸它的身子：“我想，凌二一定觉得你的床比较舒服，就像我刚来的时候一样，你看，它小小的身子多不占地方，对吧？”
小橘猫这次倒是乖巧，蜷缩着身子在枕头上的小角落就这样睡得香甜。
傅以深看着凌依一脸欣慰的模样，也只好无奈而宠溺地喟叹了一声。
算了，谁让小家伙喜欢。
关灯。
不过这个夜，确实难熬。
大概对傅以深来说，比跟一只猫同桌吃饭更诡异的事情，就是跟一只猫……同床睡觉。
甚至，凌依还选择背对着自己，手上一下一下地抚着那只猫。
人，不如猫。
傅以深试探性地将大手顺着被窝圈了过去，将凌依拉到自己的怀里，俯下身轻轻吻了吻她的耳垂。
被挟裹在熟悉而安心、甚至略带危险的气息里，凌依不由得嘤咛了一声。
傅以深生怕吵醒那只猫再次“坏他好事”，连忙掐着凌依的下巴吻了下去，迫不及待地吞咽她所有的声音……
呼吸交缠，凌依渐渐软了身子。
灼热，一触即发。
他连忙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小盒子，一手按在了……猫尾巴上。
“喵——”凌二瞬间发出凄烈的声音。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是不是吵到你了？”凌依连忙起身，重新抱着那只小橘猫，不忘伸出手指，对傅以深做出噤声的动作，“嘘——你看它那么小、那么虚，我们今晚不吵它睡觉好不好？”
傅以深别提有多哀怨了，却也只默默叹了口气，揉了揉凌依的小脑袋：“好，都听你的。”
……
深夜。
细密冰凉的水珠顺着花洒浇灌而下，错乱地打在傅以深紧实的腰腹上。
谁让，凌依喜欢那只猫呢。
只好，半夜冲个冷水澡了。
不过，待傅以深刚打开门，发现凌依正蹲在浴室门口等着他。
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裸着的脚丫子上下蹭了蹭，不断搓热自己的双手和身子。
她见傅以深从浴室走出来，连忙站起来环着傅以深的脖颈，整个身子靠在他身上：“傅以深~你冷不冷？”
傅以深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刚刚挺冷的，现在……不冷了。”
这顿冷水澡，算是白洗了。
清凉冷静瞬间全部散去，伴随她身子的靠近，淌淌的热浪，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略带汹涌。
凌依仰起头：“我把凌二带回家，你是不是，不喜欢呀？”
傅以深哑然一笑，大手握住了她的腰，拉长了语调：
“因为那是你喜欢的，所以我愿意努力习惯一下。”
“不过确实，有些折磨。”
凌依扬起嘴角：
“这题我会——我们傅教授白天跟顾小明吃醋，晚上跟凌二吃醋，是不是？”
随即，她将傅以深按在浴室的墙上：
“凌二睡着了，我来……补偿一下我的傅以深，好不好？”
独属于小丧尸亲昵而笨拙的亲吻落了下来，甚至，那双小小的手直接扯开了他松松垮垮的浴袍。
傅以深喉间轻轻滑动，声音低沉而沙哑：
“小家伙……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我知道呀，我在——”凌依踮起脚尖，咬住傅以深的耳朵，“继续刚刚没做完的事情。”
“小丧尸，可是，有始有终的。”
傅以深呼吸粗重地闷哼了一声，直接抱起凌依，一个旋转便将她压倒在客厅的沙发上，勾起嘴角：
“那就，如你所愿，有始有终。”
他单膝抵了进去，指腹在她柔软的身子上逡巡摩挲，想要照顾每一寸敏感的肌肤：
“小家伙，你知道吗？数学里，线段就是一个有始有终。”
凌依：“……”
她原本想上手捂住傅以深的嘴，却被傅以深擒住手腕反压在沙发上。
傅以深只轻笑着在她身上的柔软点了一下：
“也就是，从一个点，到另一个点。”
伴随着他手指的动作，小丧尸的丧尸脑cpU已无暇被干烧，所有的心思全部跟着他的指尖缓缓颤动……
啊呜啊呜！
傅以深你这个不说人话的老狐狸！
“不过，与其说我们是线段，倒不如我们是一条射线。”傅以深的手指戳了戳凌依的心口，“因为射线，只有起点，没有终点。”
他修长的手指顺着心口到小腹，一路往下，挑开了睡裙暧昧的绑带。
指尖游移，不曾在任何一处停留。
傅以深低哑的声音落下：
“我的意思是。”
“我们，没有终点。”
话音刚落，他的手指渐渐用力。
一如他所说的，射线，从一点起始，而后延绵无边。
凌依不自觉战栗着弓起身子，而又一次，被温柔而霸道地掠夺尽所有的空气，重新按了下去。
温热呼吸交缠，凌依闭上眼，享受这个缠绵而深刻的夜晚……
“喵——”熟悉的猫叫声再次传来，伴随着还有小小的、细碎的脚步声。
“嘘——”傅以深随即抱着凌依起身，拉开客厅的窗帘，将凌依整个后背贴在落地玻璃上。
冰凉的触感，窗外一览无遗的城市夜景，让凌依不由得发出羞赧的惊呼：
“傅以深你干嘛？！这这这……这可是窗户！”
傅以深迫不及待地咬上她的耳廓：
“我知道。上次全新装修后，我特地在客厅的玻璃上做了镜面处理，外面，看不见。”
虽说是外面看不见里面，可是……自己的眼睛骗不了人，在里面分明清晰地看见外面的烟火明灭，羞耻感依然从脚尖漫上了心尖。
心跳陡然加快。
傅以深一扯，宽厚的纱质窗帘将他们的身形完全覆盖。
他舔舐着她敏感的耳后：“专心。”
潮湿、粘腻的呼吸争先恐后扑面而来，紧扣在她腰上的指尖，像捕获猎物的网不住地收缩，越缩越紧，越缩，越灼热。
凌依不由得抓住他的双肩试图喊停。
而傅以深也给她短暂留了个气口，低低的声音再次落下：
“可以吗？”
“这里，可以吗？”
“……”
他的声音，挑拨着她所有的神经，从脑细胞、神经元开始，攻城略地。
凌依又羞又恼地锤打着他的肩……
而后，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安心又沉迷。
夜幕星星点点，蔚莱城的夜，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一如奔腾翻涌的情欲，以及唇齿间掠过的轻微碰撞与喘息。
小橘猫还在客厅茫然踱步。
窗帘后，因为压抑着不叫出声，而化作浅浅的呜呜咽咽。
影子，不分彼此融在一起，落地玻璃窗已是水雾氤氲。
“小家伙……你可要小心一点了，可不要……被发现了。”
“唔……啊呜……”